“我看看,我看看。”高瘦的人扭过头看向窗外,“难道是开演唱会吗,这么亮?”
“我说这肯定是太阳,不然哪有这么亮。”
“你是弱智吗,现在是晚上哪有太阳,真搞不懂你是怎么升上高中的。”
“我有加分啊,分数够了就能上了。”
“加分?学长你二十年前的身材和现在没什么两样吧,能加什么分?”
“一分一千二块,十分就一万两千块,我当年差个一百三十七分,那应该是给……给……给……”
“算了,我知道你说的加分是什么了,你不用说了,你这个差一百多分还能上高中的弱智,你说是太阳就是太阳吧。”
“你又说我弱智了,你比我小十届还敢对学长不敬,快给我道歉。”
“道什么歉,你这个弱智,你是小学生吧,天天把道歉挂在嘴边,你这个弱智小学生。”
“我不是小学生,我是高中生,我比你早死十年,我的辈分比你高,我是小学生的话,那你才刚上幼儿园。”
“哼,要说死的时候,我可是满了十八岁啊,高三都读到下半学期了,你呢?”
“我上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才六岁,本来要七岁才能读的,但我……”
“但你交了钱是吧,弱智。”
“你又说我弱智了,你才是弱智,弱智。”
“弱智,弱智,弱智……”
“弱智,弱智,弱智……”
“你们两个在吵什么啊,死了还这么吵,真是吵死了。”
“老大,老大,快醒醒!”胖的人说。
“你看外面那个是什么?”高的人说。
睡觉的人听了,头也不抬,不耐烦地说,
“什么是什么,现在还有什么能吸引我们的东西?网吧?吸烟?逃课?这些在我们上学还是禁忌的东西现在都随着我们的死去而变得毫无意义了,现在就算给我玩一天电脑,还一边玩一边吸烟,我也不想动了,只想躺在这个书桌上睡觉。”
“当时我以为的自由是不顾一切、对抗一切、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才是()
真正的自由,现在看来,当时的我只是被空虚所遮蔽住了眼睛,真正的自由不是不喜欢做就不做,而是为了去做喜欢的事,即便在中间过程中要做一百件不喜欢的事,也要把这一百件事变成那一件喜欢做的事的一部分。”
“老大,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啊。”矮的人说。
瘦的人没有说话,而是沉默了,虽然他沉默了,但他心中却在说:我越来越好奇你的死法是什么了,怎么老是说这些充满着哲学味道和某种花香的话,至于什么花,我有点忘了,所以这句话还是不说出口吧。
不过,也许这个人有着和吴用一样的“睡眠光敏感”综合征,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缓缓睁开了眼睛。
蓝光在他的瞳孔中闪着,然后他开口说道,“我们走,晚上有这么亮的时候可少见啊,说不定来的人还很多呢,我们去凑凑热闹,丰富一下无聊的夜生活吧。”
“毕竟夜里不睡觉是身体不喜欢的事,但为了能够合理地享受一个人不被打扰的孤独,而不去回复消息的自由,这是十分值得的。”
说完,他就从桌子上站起来,朝着高矮两人走去,然后跳上窗户,站在窗沿上,接着又是一跳,就这么从窗户上跳下去了。
“我们也走吧。”高的人对矮的人说。
“嗯嗯,走吧。”矮的人转头往教室外走去,可才刚走几步就被拉住了衣领。
“走这边,又摔不死你,更何况你本来就死了。”
“嗯嗯,你先走。”矮的人把身体转回来。
“你肯定是想等我走了又走楼梯下来吧,你个弱智,我早就看穿你了。”
“你又说我弱智了,弱不弱智和跳不跳楼有什么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了。”高的人松开矮的人的衣领,但却反手一抓,抓住了他的头发。
“你要干什么?”矮的人说。
“当然是走啊。”说完,高的人就这么抓着矮的人的头发来了一个过肩摔,把他给甩出窗户。
“啊!你这个弱智,啊!弱智,弱智啊啊啊啊!”
惨叫声顿时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