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私盐”二字,向怡就神情紧张起来。
从古至今,靠私盐发家的不计其数,但是因贩卖私盐被处死之人也不计其数。
向家是江南首富,靠丝绸发家,跟官府联系密切,每年往宫里进贡的丝绸不计其数,这么多年来在江南屹立不倒。
可最近半年江南私盐泛滥,盐商迅速崛起,为首者,隐隐有超越向家,成为江南第一富商的势头。
商业本就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看似私盐泛滥和向家的丝绸生意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儿去,实际上私盐横行,官商勾结,掠利于民,会导致江南百姓骤贫,大大影响丝绸生意。
现在只要沾上私盐,那便是巨利,所以向怡的祖父,现在的向家当家人难免有些坐不住。
向家想要插手私盐生意,又担心利益越大风险太大,若虞家想要掺和进来,有虞家兜底,向家或许能有底气一些。
但向家家主也考虑到,虞家二房贪婪成性,想要凭借虞家的势,又犹豫不决,于是派人来跟向怡打探。
且不说向怡已经打算跟虞二爷义绝了,就算放在之前,向怡也绝对不会同意让向家借着虞府的势,插手私盐。
她太了解虞二爷了,虞家的势或许好借,但这个无底洞是永远填不完的。
向怡坦言:“你去告诉祖父,高楼易起更易塌,私盐的水太深,虞府担不下这个责,千万别去碰。”
那小厮应了下来、
向怡想了想又道:“还有件事,最近虞二爷会问向家的铺子要钱,务必要通知各处不要给他,他若逼得太急,就给个几百两打发,再多可不许给了。”
那小厮疑惑道:“虞府要的钱虽然不少,但老太爷说过,若是能让您和宛云小姐在虞府过得舒坦一些,不值当什么的。”
向怡沉默了几息,她的祖父向家家主虽然疼她,但是把向家的未来看得最重。
当初把她远嫁到盛京虞府,是为了向家考虑,借着虞府的势,官商通婚,便于向家这个第一首富在江南屹立不倒。
这么多年源源不断往虞府送钱,则是出于对她的疼惜和愧疚。
义绝已经是向怡所能想到的,最不影响向家的法子了。
但妻告夫,终究为世俗不容,向怡心里空荡荡的没有底,还是会担心向家不再接纳她和宛云。
小厮看向怡脸色不好,以为虞二爷又做了什么混账事,惹得向怡难过了。
小厮出言安慰道:“老太爷早就说过,若二夫人在盛京受了委屈,千万别一个人忍着,向家会给您撑腰的。”
小厮没想到自己一句寻常安慰的话,竟让向怡掩面痛哭起来,无人知道的地方,不知道她受了多大的委屈。
向怡从小懂事,她知道祖父年事已高,还要操心整个向家的兴衰,从来不愿意让祖父为她牵肠挂肚,多年来虽然过得不好,但都是报喜不报忧。
这一次,向怡终于想要任性一次,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宛云。
她受多大委屈都不要紧,宛云不行。
向怡擦了擦眼泪道:“你告诉祖父,向怡不孝,马上要做辱没门楣之事了。不敢奢求向家庇护,但宛云身上流着向家的血,还望祖父届时收留宛云。”
小厮一惊:“二夫人这是什么话,您怎么就要辱没门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