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凤寺除了芍药,最有名的便是金鱼了,僧人们养了很多金鱼,形态各异,很是有趣。
那些金鱼都不怕人,看到有人站在池边,便全都凑了过来,一个小沙弥递过来一包鱼食,叮嘱她们不要多喂。
张敏江和沈梨花坐在一旁的石桌前,看着小姑娘们喂金鱼,张敏江笑着说道:“你还记得吧,咱们当年也来这里喂过金鱼。”
“怎么不记得,你把柳枝伸进水里逗金鱼,差点连自己一起掉进去。”沈梨花不忘揭闺蜜的老底。
“你也是啊,你还鼓着腮帮子对着金鱼吹气,说它们凑在一起太挤了,吹口气让它们分开,我说你吹气的样子()
,和金鱼一样,你还不高兴,回去的路上都不理我。”
两人说着说着,全都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又相对无语。
那时她们多么快乐啊,那时她们谁也没有想到,不过几年而已,她们便从无忧无虑的小姑娘,变成了愁苦凄凉的妇人。
“哎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我家那个弃妇啊。”
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忽然响起,沈梨花和张敏江转身看去,便看到几个妇人朝着她们这边走了过来。
看到她们,沈梨花脸色大变,双手下意识地抓紧手里的帕子,因为紧张,关节泛起青白。
沈凝这时也转过身来,看到说话的是一名上了年纪的妇人,她瘦长脸,高颧骨,嘴唇很薄,一看就不是个好相与的人。
在这妇人身边,是两个打扮华丽的女子,年长的三十左右,粉面桃腮,珠圆玉润,另一个年纪小一些,十六七岁,柳叶眉,丹凤眼,如果不是太瘦了,倒也是个美人坯子。
沈凝在原主的记忆里没有找到关于这三个人的印象,但是看到沈梨花的反应,沈凝便猜到她们是谁了。
十有八九,这是韩家的人。
她走到沈梨花身后,便听到那上了年纪的妇人对旁边的美妇人说道:“真不要脸,一个弃妇而已,还敢出来抛头露面,呸!”
张敏江冷笑:“我当是谁,原来是那个疯子家里的人啊,我可听说,这疯病是能一代传一代的,说不定你家就是呢。”
老妇人闻言大怒,骂道:“姓张的,你也好不到哪去,不也是个别人不要的弃妇吗?”
张敏江笑道:“你不就是那个养出小疯子的老疯子吗?”
沈凝这时已经可以肯定了,这个老妇人就是她那个前任姑父韩纲的亲娘,而张敏江口中的小疯子,当然就是韩老娘的心肝宝贝韩纪了。
韩纪虽然被接回家了,可是却还是疯疯癫癫,整天疯言疯语,要么说有鬼,要么就说砍人脑袋,韩家几乎把方圆百里的道士神婆全都请遍了,都说韩纪是被女鬼缠上了,又是开坛作法,又是乩童上身,还有的神婆信誓旦旦,说那女鬼已经被打跑了,可是一通折腾下来,韩纪的疯病却一点也没见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