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暮从袖兜里取出一张白纸,“既然没想赖账,那就按个手印吧。”
“为何按手印?”
“欠债还钱的字据啊,你不是口口声声要跟本世子划清界限吗?”向暮头头是道,“按了手印还了债,本世子自然会将字据毁了去,从此你就当你的小老百姓,本世子还纠缠你了不成?”
“但那是张白纸。”
“回头本世子自会将债款写进去。”向暮冷声问道,“李锦,你莫不是认为本世子稀罕你那区区二百两银子?会在你不知道的情况下将欠债写成四百两?!”
“难不成在锦风心中,本世子就是这般无耻、想要讹钱之人?!”
“本世子如果是这般人,如何会……”
“我摁。”李锦实在受不了向暮那番滔滔不绝的说辞了,赶紧出声打断。
咬破了食指,在白纸上摁了一个血手印。
他只想快点离开这栋宅子,跟恶名昭著的世子爷离得远远的。
向暮两眼发光的收了白纸,高高兴兴地跑了。
李锦叹了口气,准备离开。
然,不二出现在了他面前,“去哪儿?”
“侍卫大人,天色已晚,锦风该回家了。”李锦礼貌道。
不二从袖兜里掏出绳子,二话不说就把李锦给绑了……
什么叫做以权压民?
这就是。
*
翌日一早,李锦继续被婢女们强逼着吃了一堆山珍海味后终于松了绑。
他立刻起身去拜别向暮,也不知道多住了一晚又会欠下多少债。
刚出门就遇上了从柴房出来的公子彦。
两人大眼瞪小眼,这一幕实在是太熟悉了……
公子彦靠近李锦,鼻子嗅了嗅,“海参、燕窝的香味。”
脸色十分不好看,“吃得挺好?”
李锦对公子彦作了个揖,转身寻找向暮,公子彦抬腿跑在他前面,“暮子太过分了,本公子倒是要跟她好好讨个说法!”
同样是客,凭什么他公子彦天天睡柴房饿肚子啊喂!
见着向暮,两人立刻奔了过去。
公子彦直入主题,“都是同窗,暮子少爷厚此薄彼是不是过分了点?俗话说得好,来者是客,差别对待不怕我说出去让骊山书院一众学子们笑话吗?”
“怎么?”向暮从书案上抬起头来。
“本公子也是客,却睡了一夜的柴房连早膳都没有,而他!”
公子彦冷着脸指向李锦,“穿的是上好的天蚕丝、吃的是水陆之珍!”
向暮不置可否,“你和他能一并而论?”
“如何不能,都是骊山书院的学子,咱们同窗一场。”
向暮打断,“在我这里可没有同窗一说。”
说着把一张纸丢了出来,“李锦是自己人,而你,公子彦,是我大发善心收留的难民。”
公子彦怒火攻心,然,在看清向暮丢出的那张纸后,他又不气了。
心情大好。
那纸上写的东西哪里是自己人,分明是奴隶啊!
公子彦同情地望着李锦,拍了拍他的肩膀,“锦风兄,辛苦了。”
说完便扬长而去。
李锦狐疑地走了过来,拿着那张纸默读一遍,忽而感觉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