骊州城的情况持续恶化。
无论走到哪里,随处可见的有饿死的人。
外面围城的叛军也不再进攻,似乎是已经预料出骊州城内如今的惨像,改变战略,想要不费一兵一卒熬死他们后占领骊州城。
看着失了生机灰败的骊州城,向暮充满了被命运裹挟的无力感。
这日李川肴来找向暮一行,眼眶通红。
李锦率先意识到了什么,“李刺史?”
李川肴点了点头,“家父快要不行了。”
闻言,向暮等人即刻出发前往刺史府,李刺史躺在床上,正奄奄一息。
听到动静,深陷的眼动了动,“你们来了……”
“刺史大人。”几个少年悲伤出声。
李刺史淡淡笑了笑,“骊州城就交给你们了。”
“大人,你一定会好起来的,别说这样的话。”关别驾守在床边擦着眼泪。
李刺史无力地摆了摆手,“我的情况,我知道。”
他让向暮一行到自己跟前,交代,“临终前能看到骊州出了你们这样一群有志少年……本官甚是欣慰。”
“你们的未来还长……还会经历很多人、很多事,会得到很多也失去很多,但两样东西你们一定要坚守住……”
“一样是良心,另一样是理想。”
向暮闻言,眼眸微动。
良心?理想?
然,床上奄奄一息的李刺史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刺史的离世,对于少年们而言,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回去的路上,大家皆不发一语,各自沉思。
事到如今,谁也不再奢望朝廷的援军来救了。
然,刺史大人离世的悲伤还未消化下去,下午好久不见的薛小安竟神神秘秘抱着一罐东西来找。
向暮正艰难的咬着一块树皮,见了他甚至连眼皮都懒得掀。
“我说你们一个二个的,好歹是同窗,怎么都不待理人的?”薛小安不悦。
谭继懒洋洋躺在地上,摸着被树皮硌得老疼的肚子,“都饿得头晕眼花呢,谁还有力气搭理你?”
说着随即又反应过来,“你小子挺精神?”
公孙陌立刻上前摁住薛小安,“说,你们老薛家是不是还有存粮?”
薛家好歹也是骊州城的首富,这小子活蹦乱跳的肯定不像他们一样在忍饥挨饿。
闻言,向暮几人皆围了过来,眼巴巴看着薛小安,似要将他活剥,饮血吃肉。
薛小安抖了抖,“刚围城那会儿,我们家确实有不少存粮,但是后来都被难民给抢了,已经没有吃的。”
“我因为是老薛家十五代单传,所以整个家族宁可人人挨饿也都要宝贝我……就这样我还饿了好几天滴米未进。”
听完大伙儿各自散去。
薛小安又忙道,“别走啊,我有好东西。”
少年们齐齐回头,就见薛小安将怀里的东西拉开一条缝,“我太爷爷藏地下两百丈的宝贝被我挖出来了!”
大伙儿盯着那东西眼睛一亮。
美酒!
后来大家才知道,原来作为老薛家十五代单传的独孙,围城一开始时,薛小安就被族里的长辈们严密保护起来了,不许外出。
身体倍儿棒的薛小安闲不住又不喜读书,一腔体力无从发泄,就想尽了法子要逃跑。
他能想到的最快逃跑法子就是挖地,谁曾想挖着挖着,不但真被他挖出了条通往外界的道儿,还顺便顺走了他太爷爷藏地里的美酒……
当天夜里,一群饥肠辘辘的少年便拎着()
薛小安和美酒来到骊州城边上的无人处开喝。
当然了,也不全是少年,还有一个跑在最后的谭老大爷。
大伙儿开开心心的碰杯,唯有公子彦闻着酒香捂着咕咕乱叫的肚子坐得远远的。
向暮豪饮了口酒踢了踢他,“你也不喝酒,要不吹个笛子给大伙助个兴?”
公子彦瞪了向暮一眼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