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祥英搓了搓手臂上冒起的鸡皮疙瘩,面色纠结地附耳到朱蕙兰的身旁:“我说嫂子,这媳妇非娶不可吗?要不先定亲,让对方等阿野三年,这一顿鞭子下去,万一挺不过来咋办?这喜事可就变白事了。”
本以为只是走个过场的朱蕙兰瞧见那藤条上的倒刺时,脸上的血色迅速消褪。
再看看满脸古板的大舅爷,她攥紧了手,阻拦的话几乎在喉哝口打转。
顾野掀了掀眼皮,对上母亲担忧的视线,小幅度地摇头。
朱蕙兰挤出()
个勉强的笑:“我相信阿野,他自小就身体好,况且那是个好女孩,等不得!”
“哼!待会儿有你哭的。”
田老太用布鞋底碾了碾地上的泥,一脸看好戏的表情。
佝偻着腰肢的大舅公站起了身,他环顾四周,掷地有声:“当日顾野许下承诺,今日他毁诺,自愿来宗祠领家法,婚嫁大事,与尔无关。”
他那橘皮似的老手还没沾到藤条,面上忽然浮现出个古怪的笑容。
“我老了,手上没个轻重,让老二来替我掌刑。”
从他的身后走出个身材矮胖的中年男人,他面容憨厚,眼中却有精光,看向顾野的时候带着恨。
朱蕙兰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刚想上前阻拦,就被顾队长给摁住了手。
进了这宗祠,就得听家中长辈的话,这是顾野欠下的债,该还。
否则迟早出大乱子。
“侄儿,疼也忍着,想想那能暖炕的婆娘,一切都是值得的。”
顾平安捡起藤条,抡起手臂,雷霆万钧的气势破空砸在顾野的背上。
‘啪的一声巨响,就连那麻布衣裳都被抽烂。
顾野闷哼出声,攥紧了拳头,额角处的青筋直冒,汗珠簌簌滚落。
顾平安的眼中带着快意,一棍棍下去,顾野灰色的褂子几乎被血浸湿。
朱蕙兰紧咬着下唇,眼前发黑,眼看着最后一棍落下,她连忙上前把顾平安推开,嗓音颤抖道:“阿野,疼不疼?你说句话,别忍啊。”
若非是宋离怀了孕,她还真舍不得让儿子受这个罪。
顾野骨节分明的大掌撑在地上,血液顺着胳膊处蜿蜒而下,他嘴唇泛白道:“没事,回家吧。”
他唯一庆幸的是宋离没来,她怀了孕,见不得这样的血腥。
顾平安把藤条扔在地上,蹲下身子,笑着同顾野低声道:“知道吗?我早就想打你了,真爽!”
他嘴角差点咧到了耳朵根,偏偏还朗声道:“侄儿,别怪叔!叔都是为了你好。”
就顾野挨的这段打,村里人再没人敢多说半个字,就连田老太都沉默了。
何祥英看了眼被吓成鹌鹑状的儿子,故作凶恶状:“你要是敢辜负马燕那姑娘,妈照样来请家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