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纯棉布拉吉,外面罩着碎花薄棉袄的顾小梅撇了撇嘴:“你总说我那临时工迟早被抹掉,趁早嫁人才是正经事吗?”
“你瞅瞅你这穿的啥,都不嫌冷的……”
“这叫时髦……”顾小梅拢了拢身上的衣裳,她的叛逆期好像才刚刚到来,和这个男人搞对象迸发了所有的勇气。
顾小梅装模作样的叹气:“妈,你别看白青枫弱不禁风的模样,人还是个大学生,那日在火车站要不是他拉我一把,你早就没女儿了。
他的腿就是那时候被撞坏的,我说我能不负责吗?你和爸总教导滴水的恩情涌泉相报,我这可是救命之恩,他无父无母,你就权当多了个儿子……”
这个傻女儿明显乐在其中。
对方和顾小梅第一次上门,手中提着的除了行李再无其它,朱蕙兰半点感受不到男方的尊重。
她语气凉飕飕的:“这么优秀的男人咋看起你的?”
“为了治他的腿,我把工作都卖了,就、就日久生情呗,妈,他是城里人,以后我们的孩子也会是城市户口,我都打算好了,等他考上工作,厂里的家属房分配下来后,就把你也接过去享享福,你劳累了大半辈子,总不能一辈子泡在土里当农民吧?”
“我乐意!”朱蕙兰瞬间反应过来:“等等,他没房子,那你们结了婚住哪儿?”
“那就得看你的意思了,妈……”顾小梅拖长尾音,掐着嗓子,说不出的谄媚。
“你做梦!!”
陡然拔高的嗓门惊醒了在堂屋呼呼大睡的墩墩,他睁开眼睛没闻到熟悉的气息,立马扯开嗓子嚎起来。
婴儿特殊的嗓音在院内响起,顾小梅面容沾染上喜色:“嫂子生了?我看看孩子去……”
她循着声音进堂屋,瞅见躺在婴儿车里的墩墩,立马将其抱起来。
“长得真像嫂子,不用说肯定是个男孩……”
顾小梅乐呵呵的傻笑,白青枫还站在院内,朱蕙兰可当不来恶婆婆,她摆了摆手,招呼着对方进屋。
“小白同志,进屋随便坐!家里一堆事还没忙完,她爸她哥待会儿就回来,你们帮我看着眼孩子,我把衣裳洗了去……”
朱蕙兰交代完就直接把脏污的床单用热水泡上,拿了皂角细细搓洗。
白青枫看着那板凳上陈年的污渍,眼中闪过一丝嫌弃,身旁的顾小梅还在用手指逗弄着孩子,笑得浑身颤抖。
白青枫放下行李,他态度温和的冲顾小梅笑道:“中午的面条你都没吃两口,饿不饿?我给你煮点红薯……”
和白青枫丰神俊朗的脸成对比的,是他异常窘迫的钱包,不是一般的贫穷,是能让顾小梅爱心泛滥的穷。
她爱惨了对方那股不折不饶读书人的风骨,也坚信白青枫一定会有出人头地的那天。
一说起吃饭的事情,顾小梅立马把孩子塞给白青枫。
她撸起袖子朝着灶房去:“你想吃什么?我去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