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的风刮在脸上像刀子般，头顶的烈阳看着遥远，却晒得脸颊生疼。
宋离刚刚踏下火车，还没从迷茫中回过神来，映入眼帘的就是宋归帆那张晒成小麦色的脸颊，略显沧桑，但精神气一如既往的充足，在人群中他一眼就瞥见了宋离，()
大踏步的迎了上来：“一接到你的电报，我就往车站赶，总算是没错过。”
他伸手接过宋离拎在手里的行李，熠熠生辉的视线落在宋离那略微起伏的肚子时，笑容忽地一滞。
宋离露出个客套的笑容，开门见山道：“宋家对我和顾野做出的那些事想必你有耳闻，这声大哥无论如何我喊不出口了，对不起，我心有芥蒂。”
追根究底，顾野变成如今的这模样，宋幼丽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她无法不恨宋家人，但宋归帆偏偏对她那般的好，甚至主动从西北发来电报，询问宋离何时过来，那封电报是顾长风回的。
想着有宋家大哥的帮忙，宋离总会轻松点。
此刻碰面，不在宋离的计划内，所以，她的笑容都分外的勉强。
宋归帆眸色沉了一分，他语气变得苦涩，同时故作大度：“小白眼狼，从头到尾哥可没辜负过你，听说你过来，我可是连夜就在车站等着了，结果就等来你这句话，没良心啊。”他揉了揉宋离的头发，笑着问候：“几个月了？”
宋离微微偏头，规规矩矩的回答：“四个月。”
宋归帆颇为遗憾的收回手，他心下无奈道：“还是小时候好，你总爱跟在我屁股后面，哪怕是闯了天大的祸事，你第一个想到的，都是我。”
他似乎颇为怀念那样的时光，他描述的人不是宋离，是原主。
对宋归帆万般依赖的，是早就死去的原主。
宋离心中的芥蒂不由的消散了些许，说到底是她占了别人的人生，她缓声道：“人都是会长大的。”
“我这次过来的原因，想必你知道。”
宋归帆嘴角微抿，半响才道：“你想要寻的那个老中医是槐花公社下刘家村的人，叫做陈庆，现住在牛棚。”
住牛棚的，无外乎都是些臭老九，在村里干得是最苦最累的活计，还得受到所有人的鄙夷和唾骂。
这样的人，会是满口仁义道德的神医吗？宋归帆曾远远的去探过一次，心底不由得涌上怀疑。
宋离自顾自的往前走，她侧目瞥了宋归帆一眼：“我现在就去找他。”
没有寒暄没有犹疑。
两人立即赶往刘家村，在村民热心的指导下，风尘仆仆的宋离总算是见到了传说中的陈老。
他赤脚踩在泥地上，粗糙的大手卷着粪瓢，来回在土里晃悠。
那恶臭的味道随风飘荡，旁边有村民大声呵斥道：“陈老头，你能不能看着点浇粪，臭死个人了……”
“马上就浇完。”被称作陈老头的人憨厚一笑，动作利索的把粪水浇完，俨然像个老庄稼把式。
看着他那双剧烈粗糙的老手，宋归帆疑惑着开口：“你确定，他是你想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