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威利点了点头,“她还未成年,身体似乎也不好,就像她说的,要是我不收留她,她要怎么活下去。任何一个有良心的人都不能放着不管吧。”
已经下定决心的杨威利反倒是放下了心里的包袱,一身轻松,“反正家里已经有尤里安了,再多一个,以我的年薪也能养的起。就是不知道养女孩和养男孩是不是一样的。大概是不一样的吧,尤里安自从来到我家,基本没用***过心。但是女孩子就要细心一点了。”
杨威利开玩笑道:“回到海尼森之后,我得和卡介伦学长请教一下养女儿的经验,和格林希尔上将请教一下也很重要,毕竟阁下教导出了中尉你这样优秀的人才。”
菲列特利加不由得被逗笑了,“感谢提督你的夸奖,爸爸听到了想必会很高兴吧。”
就在气氛逐渐轻松起来的时候,突然床上传来了小声的啜泣声,“赫尔曼叔叔,对不起,对不起......”
两人立刻停止了说话,互相对视了一眼,一前一后地来到了床边。
菲列特利加压住了清竹打着点滴的那只手,不让她乱动,一边安慰道:“好了,好了,已经没事了。乖乖睡吧,睡一觉就好了。睡一觉就不难受了......”
杨威利也想学着菲列特利加的样子,握住清竹的另一只手,只是还没碰到就迟疑着要收回。
就在这犹豫的一瞬间,手背上已经覆盖上了一只冰凉,触感细腻的手,进而被紧紧攥住手指。
也许是握住了让人觉得安心的东西,也许是菲列特利加的安慰起了作用,床上的人渐渐安静下来,表情似乎也不是那么痛苦了。
见状,杨威利和菲列特利加同时松了口气。
突然,菲列特利加注意到了杨威利被清竹攥住的手,一抹晦涩略过心头又很快消失不见。
杨威利顺着菲列特利加的目光.......
一瞬间,手背像被烫了一下,想挣脱清竹的手,却又怕动作太大,弄疼手的主人。真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只能尴尬地杵在那里。
菲列特利加面无表情地说道:“提督,当着尤里安的面,可不要把偏爱表现的如此明显。”
“...不...我不是...只是...是...我知道了...”
会议结束之后,先寇布并未随其他人一同离开,而是单独和杨威利聊了几句。
“提督,关于那个女孩,你决定好怎么处理了吗?”
杨威利没有任何隐瞒,实话实说道:“我决定把她带回海尼森,虽然并非出自我的本意,但是确实是我让她失去了家人。我不能就这样放着她不管。”
“在战争中失去家人的孩子太多了,您管不过来的。”先寇布不置可否道。
“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的就算了,至少我遇到的,总不能就这样置之不理。”
“您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身为下属我也就不多啰嗦了。啰嗦多了容易引起反感,这点常识我还是有的。”
杨威利笑道:“我给上校的就是这样的印象吗?”
先寇布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杨威利回到先前的话题上,“我感觉你是反对这件事的。”
“也不是......怎么说呢......”先寇布抓了抓头发,继续道:“只是有点奇怪的感觉,你不觉得那个女孩太大胆了吗,居然就敢只身一人来拜访敌军将领,并且当面提要求。我所认知的帝国的女人,不管是贵族也好,平民也好,都是柔弱胆小的菟丝花,紧紧依附着男人,别说来向敌军将领提要求,就是见到伊谢尔伦要塞被敌军占领的场面,都会吓得腿软.......所以我总有种奇怪()
的感觉......”
杨威利开玩笑道:“你总不会想说,她是为了刺杀我,所以故意埋伏在我身边寻找时机?或者是间谍,为了刺探情报而来?”
先寇布苦恼的摇摇头,“也不是,据我观察她的步法身形,确实是普通人,没有受过间谍的专业训练。”
虽然有先寇布的怀疑,杨威利却是一点都没有起疑,不如说他有些理解那个女孩的举动。被逼到无奈,只能紧紧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即便这根稻草上布满了能刺伤人的荆棘。
当年父亲去世,只留下了一堆没有任何价值的赝品古董,他就要流落街头的时候何尝不是这样。
想到这里,杨威利说道:“先寇布上校,你这是对女性的固化思维,要是被舰队里的女兵听到了,恐怕你的逍遥日子要一去不复返了。”
“提督,同盟的女性自然和帝国的女性是不一样的......算了,也许是我想多了吧。对那名女孩的调查确实没发现任何异常。那么在下要去体验逍遥的日子了,先告退了。”
最后还不忘挤眉弄眼的问杨威利,“提督,你要不要.......”
可惜还没说完就被杨威利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不要,谢谢。”
先寇布一脸遗憾地走了。
杨威利失笑地摇了摇头,然后摘下军帽盖在脸上,往后一靠。这种时刻才是他最为放松的时刻。
清竹昏昏沉沉间醒来几次,不多会儿又再次昏睡过去。
等烧彻底退下去已经是三天之后了。
见她迟迟没有醒,一度引得杨威利和菲列特利加非常担心。
清竹一睁开眼睛就见到了菲列特利加惊喜的脸庞,“你醒了。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说着将手放在清竹的额头上试了一下温度,摸着不烫了才轻轻地呼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