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没想到牛婶这么恨六叔公,看来这个村里对六叔公有意见的人不少啊。
河滩上闹的动静太大,终于把顾氏族人引了来。
不过顾氏族人都是来看热闹的。
三婶最先发现立秋,拉着孙大娘跑来和立秋打招呼:“咋不出来看呢?黑灯瞎火的,趴墙头上看能看清楚啥?”
牛婶又抓了两把瓜子给孙大娘和三婶:“你们来晚了,刚刚刘氏衣裳都被扒光了,张汉中他婆娘还想打立秋来着。”
“啥?她要打你?()
她凭啥打你!”
孙大娘和三婶立马就不乐意了。
“你是我们顾家人,张家的媳妇凭啥打我顾家人?”
“孩子别怕,我现在就去告诉你大伯,保准给你讨个公道,叫那胡氏给你赔礼道歉!”
立秋忍不住鼻子发酸。
“大娘,三婶,我没事,长安哥出来帮我撑腰,胡氏不仅没打着我,她自己还被长安哥打破手了。”
“活该!”三婶神情愤愤,“长安小子打得好!娶了媳妇到底是懂事了些,知道疼人了。”
说话间,张家大房二房的男人们竟然动起了手。
宗族之间打架,妇人们打,只要没出人命,都有转圜的余地。
可要是男人们掺和进来,这件事就不好收场了。
若是见了血,就结了世仇,甭管是不是一个族的,这两房的人以后世世代代就是仇人,路上见了面都不会打招呼。
立秋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这对她来说可是个大好事,她以后都不用费劲去挑起张老蔫刘氏跟六叔公之间的矛盾,他们自己就掐起来了。
等他们两家忙着争这个斗那个,就没有心思管她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她就是那个得利的渔翁。
“张老狗!”人
群中,六叔公挥舞着拐杖,声嘶力竭地吼着,“你是想干啥!我还没死呢!”
张老狗毫不相让:“我还要问你呢!你身为族长,不想着为族人谋好处,反而还想动私刑,把人给打死,咋了,你儿子在县衙当个衙役,你就觉得自己是平阳村的天了?告诉你,你们大房的人顶了天,也就是能出个衙役捕快,我们二房可出了个秀才公!将来还能出个大官儿!这族长的位子,就不该你们大房坐!”
张家大房的人立时便躁动起来,挤着二房的人推推搡搡。
二房的人也不甘示弱,举着锄头往大房的人身上招呼。
有一小拨人已经打起来了。
“都住手!”
六叔公跳着脚,扯着嗓门直嚷嚷。
“张老狗!”他红着眼圈怒骂,“你还想当族长?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就你这德行,你也配?你瞅瞅你们二房,有哪个能配当咱们张家的族长!”
张老狗冷笑几声:“我老蔫哥就能当!就凭他儿子是咱们村、咱们族里的头一个秀才,他就配当这个族长!你算个卵蛋!就抢收麦子这件事,你凭啥不让族里的人收!万一老天爷真下雨了,地里的损失谁来赔?”
两房人谁都不让谁,有互相问候对方爹娘的,有卷起袖子厮打在一起的……个个都红了眼,都把另一房的人当仇人。
正是乱糟糟的时候,孙大娘猛然扯了一把立秋的小腿:“立秋,你听,那是啥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