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声炸雷响起,惊得拉车的骡子猛地一抖,车身跟着晃动了两下。
车窗里头抛出一把铜钱,径直洒向刚刚跟立秋说话的那个张家小媳妇。
“管住你的嘴,这钱就是你的了。”
小媳妇惊叫一声,连忙弯腰捡钱。
车轱辘重新响了起来。
立秋的嘴巴被堵得严严实实,她半句话说不出来,只能恶狠狠地瞪着萍姑和安盈盈。
“你别这么瞪着我,”安盈盈举着一面小靶儿镜,对着镜子将鬓边的发丝抿了抿,“我也不想骗你,实在是你自己的命不好。”
她放下镜子,眉梢眼角俱是春意。
“你不是说,若是我能一个月内赎身,就会将顾公子让给我么?我这个人心善,回去一想,你不过是个村姑,若是顾公子把你休回娘家,你往后该怎么活呢?我思来想去不妥当,我得给你找个地方安身。”
“这不,我就求到了妈妈身上。”
安盈盈捂着嘴娇笑几声,撒着娇倚在萍姑的肩头。
“妈妈疼我,竟答应许你在红袖招安身,你放心,头一个月,有我带着你,只要你肯乖乖听话,必定很快就能取代我,成为红袖招的头牌红姑娘,届时,我才能安心离开红袖招呀。”
无耻!
立秋恨得几乎将牙给咬碎。
分明是萍姑不放安盈盈走,诓骗安盈盈,只要将她掳进红袖招,把她给教成红姑娘,就会放走安盈盈。
枉她万般小心,却终究大意,没有疑心到安盈盈身上。
方才若非是安盈盈叫住她,要跟她说话,她怎会放松警惕。
眼瞅着就要下大雨,下着大雨出来寻人可不容易。
等七八天过去,大雨停了,长安哥再出来找她,可上哪儿找她去呢?
一想到自己还是逃不过梦里的厄运,立秋就又悲又怒,恨不得扑到萍姑身上,喝干萍姑的血,吃净萍姑的肉!
“姑娘也别这么看着我。”
萍姑终于冷笑着开口。
“你要怨恨,就怨恨你娘不中用,叫她给我找几个好模样的姑娘来,可瞧瞧她都给我找了什么货色!那些货色,也只能卖进暗娼子赚点小钱,或者卖给山坎坎里的老光棍,变不了大钱,唯一一个长得还有点姿色的,竟然跳了河!”
“我那红袖招还想开到县城去,没有几个拿得出手的头牌姑娘,那哪行呢!”
她一面说,一面打量着立秋。
“好姑娘,自从第一眼见到你,我这心里就总惦记着你,就你这如花似玉的模样,这娇滴滴的小性子,不知道能惹得多少男人为你丢了魂儿,一辈子守着田间地头,跟着一个赖子过活,实在是太委屈你了。”
“你跟着我吧,我保证绝对不会埋没了你的人才,不是有一句话叫做明珠蒙尘么?你就是那蒙尘的明珠,我就是那扫尘的人,咱娘儿俩珠联璧合,日后一定会叫红袖招的招牌响彻四海!”
响你娘的屁!
要不是嘴里堵着一团布,立秋能将萍姑骂得翻白眼。
她两只手被反绑着,脚却没绑,瞅着萍姑和安盈盈都没注意她,一脚把萍姑踹了个仰倒,转身就跳了车。
得亏骡子车不快,不然,立秋这一跳,少说也要跌一个大跟头。
前车上很快跳下两个大汉,萍姑探出后车车窗,指着立秋大骂:“快把那小***给我抓来!敢踹老娘!老娘今儿个非要好好教教她规矩!把人抓来,就先赏给你们俩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