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鹤声的嗓音比少年时期变醇厚了许多,带着成年男人特有的声线,富有磁性,极具魅力。
尤其是像眼下他正在和颜以沐耳鬓厮磨,放柔和了语气说着动听的情话,恐怕没有女孩能抵抗得住。
颜以沐浓密的长睫耷下来,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小鹿眼里的情绪被挡住。
“我已经和william好了。”
“那就和他分手。”年鹤声捧高颜以沐的脸,不让她躲避他的眼神,“只和我一个人好。”
颜以沐无法闪躲的和年鹤声对视了数秒,轻声说:“年鹤声,你是在做我的备胎吗?”
黑曜石般光泽的眸子,罕见的露出了怔愣的情绪。
年鹤声几乎是立刻否认:“不是。”
“那就好。”
意料之中的答案,颜以沐点了点头。
他从少年时代便是天之骄子,如今不过与她同岁,便已成了港城金字塔尖的人物。
他不会自降身价去做她的备胎。
年鹤声眉心蹙起,“我是让你和他分手。”
“不分。”颜以沐摸到身后的门把手拉开,“我马上就要参加比赛了,年鹤声,我希望你能尽快离开我家,我想安心备赛。”
年鹤声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眉心,片刻后才重新开口:“如果你一直对我保持这么抗拒的态度,我不会等到让你参加比赛的那天。”
颜以沐警惕起来,“你什么意思?”
年鹤声说:“陪你在国外耗上这两天,已经花光了我所有的耐心。”现在还能隐忍不发,不过是心内还对她存着怜惜,所以没用上强硬的手段。
“沐沐,我不想强迫你,但你一直在挑战我的底线。”他嗓音温柔依旧,“你应该很清楚,只要我想,你的拉丁舞台就到此为止了。”
如果她还要继续和年鹤声对抗下去,年鹤声也不必再用温和的手段让她回转心意,直接将人带回国内留在身边一劳永逸,而那个威廉,分不分手也不重要了。
因为她这辈子也别想再见到了。
又是近乎威胁一般的言论。
不和他好,就要让她再也登不上舞台。
颜以沐袖子下的手指紧紧蜷缩捏在一起,气愤还是失望,复杂的情绪一时之间全都涌上心头,让她连胸口呼吸的弧度都变得急速。
“年鹤声,这句话你四年前就想对我说了吧?”颜以沐咬了咬下唇,“你不喜欢我在人前跳拉丁舞,如果我四年前告诉你我想来英国留学,我想登上更大的表演舞台,你是不是那个时候就会掐断我的前路,让我只能乖乖的留在你身边?”
年鹤声没有马上作答。
因为见过她跳舞的样子,知道她跳起拉丁来有多美丽耀眼,风情万种。所以对她的独占欲,自他少年时期便开始滋生作祟。
他的确是更希望她,留在他一手精心缔造的城堡中的。
“差点忘了,那个时候你是想让我陪你考港大的。”颜以沐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她精致的脸上头一次露出自嘲的笑容,“你想把我锁在你的视线范围内,只做你一个人的洋娃娃。就算是跳拉丁舞,也只能跳给你一个人看……”
她露出这样的笑容,让年鹤声的心仿佛被绵软的针轻轻的扎了一下,不痛,但却无法遏制的发涩。
“我想把我喜欢的女孩留在我的身边,放在我触手可及的地方。”年鹤声重新戴上眼镜,“我不觉得我这么做有任何的问题。”
镜片后的凤眸淡漠如常,仿佛是在陈述一件理所应当的事情。
颜以沐把泪意从眼睛里憋回去,她像是累极了一般和年鹤声说这些无谓的争论,轻声道:“别提喜欢……”
只在乎自己的想法,只顾自己的感受,这是自私。
她转身回到自己的卧室,将门关上反锁,隔绝那个令她心绪动荡的男人。
年鹤声望着那扇紧闭的卧室门,立在原地足有半分钟,他才重新回到书桌前坐下,双手撑着额,面上神情一片阴霾。
这场感情的拉锯战,一来一回的僵持多时,两个人都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颜以沐回到房间后,戴上眼罩和耳塞,蒙上被子倒头大睡。
她在心里一直告诉自己,不要和年鹤声计较,反正他就是那样强势霸道独|裁者。是她自己犯蠢,会因为他时不时的温柔以待,又在心里对他产生一丝希冀。
事实证明,靠近男人真的会变得不幸。
只有事业才是女性的立身之本,她要好好休息,好好睡觉,明天继续好好练舞。
她不停的在脑内给自己催眠,竟然顺利的很快睡着了。
只是睡到半夜的时候,突然被渴醒了。
颜以沐迷迷糊糊的拉开门打算去客厅喝水,晃眼看见大开的书房门还亮着。
年鹤声说粤语的声音压的低,但还是偶尔有几句传了出来。
这个点,国内正好在工作。
他只能倒着时差和人聊工作。
颜以沐内心毫无波澜的把手从走廊灯开关上拿了下来,他最好是受不了这种倒时差处理公务,赶快回国不要再缠着她了。
不想开灯被他发现自己醒了,颜以沐凭着感觉摸黑下楼梯,走到某一阶的时候拖鞋突然绊了一下自己,颜以沐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失了平衡,连扶旁边的把手都没来得及,往楼下摔了下去。
年鹤声正在书房里接办公电话,忽然听见廊外楼梯传来异响,紧接着便是女孩的痛呼。
他几乎是立刻跑出了书房,打开了走廊灯,就看见颜以沐倒在一楼的台阶下。
他快步走下楼梯,抱起颜以沐上半身,看见她脸上已经梨花带雨,“我腿好疼啊……”
“沐沐别哭。”年鹤声按了耳机给助理打了电话,“没事的,我们马上就去医院。”
助理就住在附近,三分钟便已开车到了门口。
年鹤声脱了身上的外套盖在颜以沐身上,将人抱上车,车子快速的向医院开去。
凌晨时间,好在有医生当值。
颜以沐拍片检查的结果是左脚腕处轻微骨折,当即做了紧急治疗,用夹板做了固定。
年鹤声拿着报告单走进病房,看见颜以沐躺在病床上眼睛睁的大大毫无睡意,一见他进来,连忙问:“医生有没有说我多久能好?”
医生的结论是至少两个月才能完全康复。
年鹤声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等天亮了,换一家医院再检查。”
颜以沐愣了一下,没问原因,顺从的点了点头,“好。”
离天亮还剩几个小时,年鹤声替她关了灯,“先睡一会儿。”
颜以沐闭上眼睛,又睁开,“……谢谢你。”
如果不是年鹤声在,她今晚一个人在家里摔了,都没人知道。
年鹤声压低声音问:“为什么会摔?”
“拖鞋绊到脚了,没站稳。”
一个职业的拉丁舞选手,竟然在比赛前没有保护好自己最重要的腿,眼泪瞬间涌上颜以沐的眼眶,她埋怨自己的粗心大意,“都怪我自己……”
年鹤声用指腹去擦拭她的泪珠,耐着性子哄:“不哭了,腿会治好的。”
“嗯……”
他的安慰从少年时期便对颜以沐有着极大的安全感,就像是一剂稳定剂,遇上再困难的事情,都能让颜以沐的情绪稳定下来。
即便他们几个小时前还那样的不欢而散。
颜以沐在年鹤声的安慰中沉沉睡去,第二天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身处另一家医院的病房。
左腿的麻药效还没过,颜以沐暂时感觉不到疼痛,但她不敢动,只能在枕头上歪了歪头,从病房门缝里,看见年鹤声和一个医生正在交流。
他们说英语的声音压的低,但还是被颜以沐听见了。
那个英国医生似乎认识年鹤声,一脸惊讶的说:“two years ago, in that car accident, i thought you would leae to the uk after graduating from cambridge……”
两年前年鹤声在英国出了车祸?他还在剑桥读了大学,没上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