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梨很懊恼。
【我怎么就忘了!我的包里还有这本名字炸裂的书!】
【我怎么就忘了!祁容敛这个老古板就坐在我旁边!】
她维持着面色的平静,眼神谨慎地盯着他翻开手上那本有些薄的书,紧张地思考着。
【我要不要把这本书抢回来?可是如果我抢回来,岂不是显得我很心虚,还显得这本书更加有鬼了】
【是了,我应该表现出充分的淡然才对】
【祁容敛拿这书肯定不是因为单纯的好奇,而是想看看我到底会有什么反应,如果我没有任何反应,那他肯定也会对这本书失去兴趣】
【啊啊可是这本书本来就很不正经!希望他别翻开目录!也别看七十六节后面的!】
姜梨切切地注视着他搭在书页上的手指,在内心里不停地祈祷。
下一秒,他翻开了目录。
姜梨平静的表情顿住了。
【没关系!说不定他没往后看,说不定他看到前面的几行就觉得没什么意思,然后就不想看了!】
祁容敛顺着她紧张的心声指引,去读目录第七十六节 的标题,标题名写的是:“爱的体操”。
他似乎是明白为什么姜梨不想让他看见这本书了,她比较容易害羞,当然会不好意思。
怕她气急败坏,他正准备阖上书,当作自己没有看到,可他拥有一目十行的能力,后几节的标题名字涌入了他的眼。
[被发现出轨的应对法]
[同时脚踏好几只船的诀窍]
祁容敛的面色,缓缓地暗了下来。
她还想学习怎么同时脚踏好几只船?
难以从他的眼神来判断他到底看到哪儿了,气氛安静到姜梨如坐针毡。
恰好此时,车子抵达车库,司机默默地下车,车上只留他们俩人。
祁容敛阖上这本书,宽大的手拎着书脊,“这本写满歪门邪道的书,我帮你处理掉。”
她一下就急了,“这是我的私人物品,你又不是我的监护人或者老师,不能没收它。”
他目光沉沉,心里存着些难以发觉的躁意。
“这本书的爱情观扭曲,不把对爱情的忠诚当成一回事,否认了爱情的神圣性和唯一性,是绝对错误的观念。”
听到他说的这话,姜梨有些笑出了声。
【祁容敛不是已经三十岁了吗,不管他谈没谈过恋爱,可这么多年了,他肯定也见过足够多的世面了吧,居然跟个什么都没经历过的一样,还认为爱情是神圣的】
【就算我也没谈过恋爱,可我之前在投行工作的时候听过很多瓜,像是什么彼此有家室的男女双方偷偷出轨谈恋爱这种,都只是最寻常的瓜】
【还有什么海王脚踏n只船,pua一堆女性的,真正从一而终,把爱情当作神圣不可侵犯的人,那可太少太少了】
姜梨有点感慨,她不谈恋爱的原因,除了自己本身没时间,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她看了太多这类事件,知道真正在骨子里尊重爱情的男性其实是少数。
再打个比方吧。
和女频小说不同,男频小说中几乎没有专门写男主谈恋爱的书,全都是各种形式的搞事业打脸,开后宫的不在少数。
这又说明一件事情,相对女性而言,男性读者群体并不重视爱情,他们确实需要女人,却不是某个具体的女人,又或者是某段爱情。
如今猛地一听他刚才说的这句,着实叫姜梨觉得非常意外。
祁容敛微眯起眼,表情严肃地问:“你在笑什么?”
“我觉得你的想法还挺少见的,你们不都应该觉得爱情可有可无,女人如衣服,保持肉.体关系就行了吗?”
这可不只是姜梨个人强加在他们身上的想法,她工作时见到不少抱有这种观点的人,甚至有的觉得出.轨.嫖.娼只是一件寻常的事情。
祁容敛嗤笑一声。
“你不要将正常男人和禽兽混为一谈,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能控制住自己的底层欲望,遵循社会规则,寻求更高层的精神需要。如果连自己的性.欲都控制不了,和未开化的野兽有什么区别?”
姜梨打量了他好几眼,疑惑道:“你真是这么想的?”
“当然。”
她有意为难他,笑着说:“嘴上说点好听的话,谁不会呢,动动嘴皮子,多么轻松的一件事情。”
祁容敛轻叹,抬起了手,想起她说的话又放下,只是说:“如果我真不是这么认为,我现在早已经结婚了。”
因为不在意爱情,只在意事业利益和欲望的发泄,所以不管是谁,他都能接受没有感情的婚姻,还会为了继承繁衍而生下孩子。
可他独身至今。
姜梨定定地望祁容敛,半响后才“哦”了一声。
“你都这样说了,我肯定相信你的。”她说着,然后又补充了句,“我也没接受那本书的爱情观,就是看着好玩而已,你要没收就没收吧。”
她说完,打开车门下去,车库有条路能直接去到帕克的房间。
她对这里太熟悉了,心系抑郁状态的帕克宝贝,根本就没等祁容敛,直奔宠物房而去。
可等她见着了帕克,那黑白配色的家伙和平时根本没有区别,尾巴摇着老欢,绕着姜梨转圈圈蹭腿,甚至还在吐着舌头笑。
她摸着帕克的下巴,此时祁容敛也跟了过来。
她问道:“帕克的精神这不是很好吗?完全看不出来它抑郁了。”
祁容敛瞥了眼那不争气的小狗,“它心情不好大概是因为它想你,见到你后他就开心了,你知道的,帕克需要妈妈。”
姜梨忙着和帕克玩,根本没留意到,就在刚才,这男人亲口盖章了她和帕克的“母子关系”。
和帕克玩了好一阵,再吃上美味的午餐,姜梨承认,自己确实吃得有点多。
她很饱,走不太动道,所以心安理得地在客厅继续待着。
祁容敛不知去哪儿了,姜梨才不在意他的去处,半瘫在沙发上,打开电视看昨晚还没追完的综艺。
关明窈参加的是一档两两组队合作翻唱歌曲的音乐综艺,节目请来的大多是成熟有名气的歌手,关明窈是里面咖位最小的。
微博上还有人讽刺关明窈是资源咖,要不然以她现在的地位,怎么可能能参加得了这个综艺,顶多当个次要的飞行嘉宾。
可关明窈能参加这节目,是因为她嗓音独特,还拥有出色的歌曲创作能力,在参加选秀前,她就在网络上发布了不少独自负责词曲唱作的歌,是个小有名气的不露脸网红歌手。
在低谷时,节目导演曾被她的歌声治愈过,于是力排众议邀请了她。
关明窈在节目里的表现还挺惊艳的,只是她性格偏冷还较真,在排练环节的表现没有其他选手那么讨观众喜欢,这才会招黑。
这两天来,姜梨混进了关明窈的粉丝群,跟着她们去投票去反黑,玩得不亦乐乎的。
举报掉了一个满嘴喷脏的评论,姜梨一抬头,发现祁容敛走了过来,手里拿着个小药盒。
“还撑吗?吃个消食片。”他坐到了姜梨旁边,将药盒子递给她。
这是盒全新未开封的消食片,她接过来拆开掰一颗吃下,又问他,“你吃吗?”
“不必。”他望向电视,上面播着个装扮特别的女歌手,正拿着话筒唱歌。
祁容敛不感兴趣,移开了眼。
她有些纳闷地问他:“你今天不用工作吗。”
【这家伙怎么还在这里,正常来说像他们这样的地位,应该忙得起飞才对啊,哪里来的这么多空闲的时间】
“今天是星期天,公休日。”
姜梨也依旧奇怪,好奇地问说:“你们那样的家庭,没有什么特别的要求吗,比如某某天要去你们家的老宅团聚。”
“不会,大家都有各自的生活,都很忙,没有那么死板的规矩,除了像是中秋这样的日子,其他时间都是看彼此的时间。”
姜梨依旧很好奇地继续问。
“那你前阵子生日,是不是先去你们家过了才来找我的,你们过生日是怎么过的,会举办生日宴这种吗?”
“我们家很少举办生日宴,就吃顿饭,团聚一下而已。”
他几乎是有问必答,姜梨问了不少的问题,一直到电视里传出男歌手的声音,她几乎是立马就被声音抓住了耳朵,停止聊天,目不转睛地盯向电视。
这是个出道有些年头的男歌手,但是他长得比一般人显年轻。
不认识的人见到了他,只会觉得估计才二十岁出头而已,歌声也很有活力。
【这歌手是谁!看上去好年轻啊!唱起歌来也太好听了吧,他这身衣服很衬他耶,酷酷但是还带着点甜的风格,那个拿玫瑰花的动作好帅】
祁容敛掀起眼皮,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荧屏里的歌手。
衣服?四处破洞,不够端整。
气质?过于浮夸,不够沉稳。
他目光落到了姜梨身上,她仍旧盯着屏幕,完全没给他分半点眼神,投入得很,甚至还举起手来跟着歌声摇晃,嘴里还哼着调。
【年轻真好啊!年轻真的太好了!果然还是年轻才活力满满!】
祁容敛指骨曲起,眸子危险地眯起。
她果然还是嫌他老了。
察觉到身旁有种危险的压迫感,她疑惑地转头去看祁容敛,“怎么一直看着我,我脸上有东西吗?”
“有。”
听到他这样说,姜梨她往自己的脸摸了摸,没摸到。
祁容敛靠近了她一些,轻轻抹过她的眼角,他的指腹有点粗糙,触碰到柔软的眼角皮肤时存在感尤为强烈,是温热的。
姜梨强忍住想要眨眼的念头,努力地瞪着眼,嘴里还不忘问:“什么东西?”
他一脸正色地说着假话,“应该是睫毛,你没有感觉到眼睛痒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