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摘豆角一边问:“江兄可还记得那晚丁牧云上观星楼,木甲伶卫居然一动不动,就跟被定身了一样。怪哉。”
江川想了想道:“我遍翻古籍,得出来的结论,有种制工,可利用太阳光转化为动能,此动能跟石脂的动能差不多,只是更能利用而已,所以我推测木甲伶卫靠的是太阳驱动,但是由于那几日连日阴雨,木甲伶卫好几日没见到太阳,动力早已衰竭,所以停在楼下。”.Ь.
“是么?”
“你等夫子回来,仔细问他。”
符羽无话可说。
实际上,符羽并不知道,早在来书院之前,江川在蓬莱岛上就已经跟木甲伶卫交手多次,书院的木甲伶卫和蓬莱岛上的一般不二,在日积月累中,他知道如何对木甲伶卫一击“毙命”。而那日,正是他出的手。
这些天,江川眼睁睁地看着江川性子变地活泼了起来,话也多了,但是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分得很清,并且滴水不漏。
他想来想去江川唯一软肋很可能是丁牧云,毕竟他那样一个冷静的人,居然三番几次地下手救下丁牧云。
想到这里,他有了主意。
中午吃饭时,符羽突然一动不动地看着丁牧云,害得丁牧云以为自己脸上沾了饭,在脸上拭了半天,忍不住问道:“你看着***什么?”
“忽然发现,丁姑娘长的……挺好看的。”
丁牧云吃了一半的饭,差点儿噎住,艰难地吞下嘴里食物说道:“你看我好看,那也是你的事情,你可别因为长得好看就喜欢我。”
符羽知道丁牧云直率,可没想到她这么直率,他故意说给江川听:“怎么不能喜欢你?我家有大房子,到了我家,你就可以过上吃穿不愁,差奴使婢的生活,丁姑娘也不乐意吗?”
丁牧云平淡道:“不乐意()
。”
符羽:“你知不知道,京城有多少姑娘想要嫁给我?能排满朱雀大街整条街。”
丁牧云默然:“那我也不能答应。”
符羽:“是我长得不够英俊?”
丁牧云:“是我从小是定过婚约!”
符羽愣了一会,尴尬道,“好了好了,了解了。”冲着江川道,“这个借口找得好。”
江川的嘴角动了动,筷子在空中停了一下,若无其事地夹了一筷子豆角,猛然想起了小时候,玩过家家,丁牧云扮新娘,自己扮新郎,正好被双方家长看到,开了句玩笑,不如就结为亲家……
——
好时光总是过的飞快,转眼就在菜园子里过去了半个月。
离开的前一天晚上,屋后的小花园里,丁牧云找到了正在浇水的江川。
“我有话跟你说。”她率先开口,将他带到远离茅屋的地方,问道:“现在没人,我就想问你一句话,你到底是不是尚灏?”
江川没说话。
丁牧云转过头:“你可以不承认,但是我想说的是,十天之后狗皇帝来书院……”
“你想做什么?”江川脱口问道。
“为父母报仇,为八年前在利州水灾中死去的漕工和上万利州百姓报仇!”
江川脸色微变,眉头紧皱地打断道:“丁牧云,此事重大。”
“可我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那也不能乱来。”
“可我就靠着这个信念才活到了今日!”
江川愣住了。
丁牧云含泪转过身直视江川:“如果你不是尚灏,那你现在就可以向书院举报我了。”
江川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突然目光定在了远处“嘘”了一声,身形一掠,追了出去。
丁牧云紧跟着他追了上去。
等到丁牧云一路寻寻觅觅追到了鬼阳林边看到了江川,喘着气问:“你怎么突然跑了?”
江川指了指鬼阳林。
丁牧云惊慌道:“你是说,有人偷听我们说话?对方是什么人?听到我说话没有?书院学子还是西梁暗探?”
过了一会,江川说:“一个老者。坐在轮椅上,其速极快……”
丁牧云顿时花容失色道:“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她顾不得许多,抓着江川的手腕赶紧离开,慌慌张张跑得比兔子还快,一边跑一边东张西望。
一直跑到了菜园子附近才停了下来,果断从怀中拿出了扳指,如实跟江川说出了扳指的来历。
江川坐在菜园子边的一截木桩上,往事不由回到了眼前,他也想起了一件事:
那时候自己刚刚改造了龙骨水车之后,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出现在自己家中,想收他为徒,据父亲说,此人乃是墨家传人刘藏。在结合丁牧云的描述,江川以为,此人就是刘藏,此番他出现在书院,必然是跟丁牧云偷走了扳指有关。
想到这里,他从丁牧云手中接过那枚陨铁扳指,对着星光看了看,根本看不出什么,出于好奇,戴在了拇指上。
原本还是宽宽大大的扳指,却突然收紧,江川连忙摘脱,竟怎么也摘不下来。
江川愕然。
丁牧云也糊涂了,他也想不明白这枚自己手里摘脱过无数次的扳指,怎么到了江川的手上便摘不下来了?i.c
“怪老头不会连在扳指上也装了机关吧?”丁牧云喃喃,“完了,要让他知道的话,肯定要砍了你是手指。”
她来回踱步,想来想去就只有解决的办法——自己离开尚方书院,怪老头必然也会离开,这样才能保护江川()
的手指。
反正书院是待不下去了,恐怕以后也很难再见到江川了,想到这些不禁悲从中来,将手绢扯成了条,包住了带着扳指的手指,一边包一边道:
“江川,我知道你就是尚灏,你承不承认,在我心里也当你是他。当年你离开那天,我追着你的马车跑了几里地,你亲口告诉我的,你一定会回来。可利州水灾之后,我回去过,却没有等到你。我决定了,离开书院,我要利州,继续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