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栋面色镇定,沉声道:“你不用担虑太多,其他商贾会做什么选择,我们不去关心,你只需坚定一点,不要站在这位钟先生的对立面,甚至”
“只是具体斩获如何,孩儿实在打听不出。”
唯有胡毋敬一个人闲情逸致的品着茶,只是相较于最初的苦涩,此刻的茶水明显甘甜不少,胡毋敬脸上更是不时露出笑容。
“这可是在针对殿下!”
“不要将我们自己暴露出去。”
“赵高又派人送来了信息。”
“只是现在孩儿官职低微,实在没办法查的深入,充其量只算是验证了一下赵高所说的话,此人现在居住在西城,距离长阳坊三五条街巷,不过这片街巷,似并无太多人居住,往来进出人员很少,外面似还有侍从护卫。”
想到这。
他问道:“父亲言下之意是?”
见冯振如此识大体,冯栋眼露欣慰之色。
“可知,他又暗中联系了哪些人?”
闻言。
“这份投书上虽说明,只是针对钟先生,而且是打着为殿下好的名义,但钟先生跟殿下关系亲近,此事多半不是出自殿下之手,而是出自其他人,这便很值得考究了,这究竟是有人见钟先生跟殿下亲近,心中生出了不满,想要破坏殿下跟钟先生的关系?还是有其他用意?!”
“有时可为此做出必要的牺牲。”
至于那些给出的承诺,完全就是一句废话。
商贾是斗不过官的。
“只是孩儿有自己的考量。”
只是考虑到针对的是钟先生,他心中就不由打起了退堂鼓,他对这位钟先生实在是有些发怵,前两次的交锋,他们被算计的明明白白,眼下主动去招惹,这属实有些不明智。
“我记得你前几天曾说,赵高近来一直在暗中走动。”
相较半年前,冯栋更老了。
“孩儿这就下去办。”
这时。
胡毋敬嗤笑一声,直接摇了摇头。
“到时我冯氏反倒会成为另类,若是这些人的算计没有得逞,我冯氏尚且能全身而退,若是那钟先生真有问题,我冯氏今后再想安分经营,恐也会变得无比艰难。”
“不过当这份投书出现之时,我冯氏就注定会受到影响。”
他抚了抚须,沉声道:“这赵高倒是挺有心计,知晓这些人曾跟殿下有过过节,所以特意去拉拢联系,为的就是想把这些人拉拢过去,若是真让其得逞,幼公子在朝中的势力恐会提升一大截,到时殿下若真出了什么事,未必不能改变朝廷现状。”
仅凭一句轻飘飘的话,就妄图让他们把举族命运押上,实在是太过高傲跟傲慢了。
他笑着道:“父亲考虑的周到。”
家中的情况,他又如何不知?
胡毋敬颔首。
“一旦成功,将会获利无穷,今后更是会为朝廷官员庇护,然一旦失败,同样也会深受其害,甚至可能一蹶不振,彻底翻身不了。”
“此人这么得殿下信任,还派出侍从护卫,一旦处理不好,只会引祸上身。”
胡显一愣。
他倒是并未想那么多。
“如果是针对其他人,我或许会让你尝试,但这些人针对的是钟先生,这便绝对不要参与其中,此人心思如狐,根本就不是我们能算计的,而且此人对商贾抱有极深的成见,若是最终不成,恐会面临此人残忍的报复。”
“到时我胡氏想再度崛起恐就真遥遥无期了。”
“因为你父我远离了朝廷,对他们其实是低了一头的。”
胡毋敬微微颔首。
他冷声道:“你啊,心思太过单纯了。”
胡显道:“孩儿的确私下调查过。”
胡毋敬沉吟片刻,突然转了话题,道:“之前赵高上门时,曾提到过一个钟先生,此人你下去可有调查过?又曾打听出什么消息?”
“注意.”
胡显用力的点了点头。
但从这份投书也可察觉到,大秦的朝堂并不安宁,一直有暗流涌动,或许日后朝堂争斗会愈演愈烈,到时他们这些商贾,恐也很难再独善其身。
这正是他的想法。
冯振目光微动。
距怀县沉船事件已过去了五月之久。
冯振面露苦笑。
赵高等人还真是市侩,他父从朝中去职才多久?就已这么被人轻视了?
唇齿留香,口舌生津。
只是这种平静,随着一份隔墙投书的出现,被瞬间打破了。
这几月里,一直本分经营,鲜少再有动作。
辉煌不再。
他并未就此多说什么。
大厅之中,只有冯栋跟冯振父子二人。
冯振沉默。
“现在也不到时候。”
冯振摇了摇头。
“此事其实一个双刃剑。”
而且在官员眼中,商贾根本就不入流,充其量只是被他们视为棋子,任其摆布,任由他们心思,去做符合他们心意的事。
胡毋敬平静道:“这算不得什么,至少也说明了,我胡毋敬在他们眼中,还是有利用价值的,这总比一点价值都没有要好,不过现在我胡氏失势,的确需要借助外力,再度重起,因而虽然对当下的情况有所不满,却也不能再什么都不做了。”
冯氏。
他可是记得,之前父亲对这些是嗤之以鼻,根本就没想出手,这次在听闻赵高暗中联系的官员后,却是突然改变了主意,这便足以明证父亲对当下局势判断的转变。
这是毋庸置疑的。
冯振眼中露出一抹担忧。
他沉声道:“你说的没错,此事我冯氏绝对不要掺和,我冯氏只是一个盐商,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更没有那么大的能力,去参与朝廷的事。”
“而且现在我们并不清楚,这些侍从是殿下私下吩咐的,还是早已禀告给了陛下,得陛下允许后,这才安排的,若是陛下知晓,我们这么贸然去针对,只怕会吃不了兜着走。”
胡显好奇道:“方才父亲说我们要重视,难道父亲准备对这人动手?将其六国余孽的身份捅出?以便让朝臣有攻击殿下的借口?”
冯栋苦笑一声,缓缓道:“人心复杂,随着储君确立,却是让很多人坐不住了,尤其是这位钟先生风头正盛,恐是引起了很多人忌惮跟不满,所以想借此挑起钟先生跟殿下的嫌隙,只是这些人又如何知晓,这位钟先生的厉害?”
这让冯栋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下了。
冯栋目光从手中投书上移开,而后将这份投书小心的放在案上,转头看向冯振,问道:“你作为一家之主,对于这份投书是何看法?”
“身死族灭恐都会发生。”
“我冯氏赌不起。”
“其他人胜不过的。”
冯振点点头。
他心中同样深信这点。
越是对钟先生有所了解,才越发知晓此人的恐怖。
这是真正的算无遗策!
智者如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