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喃声道：“韩非子果真是大家。”
尤其是前面将一些士官提前安排离开，这也意味着会有至少上百名新士官顶上，而这些人日后也是极大可能会被转职调离的，这无疑会让士气大振，而且随着秦军对岭南熟悉，百越人早就抵挡不住秦军攻势了，这些政策下去，只会激起士卒的战斗欲及立功的决心。
因而他其实根本就没得选。
也实在不知该如何挣扎。
对于接下来的战事，扶苏并没有参与的念头，他对军事虽有所了解，却并不精通，自不会去贸然插手，而且在决定军队士官转职之事前，他更是特意找过李信，询问了是否会对军队军心战力有影响，最终得到了李信的肯定答复。
屠览点点头。
“无规矩不成方圆。”
赵佗目光深邃的看着赵眛，轻叹一声，道：“此事就这么定下了，没有任何改变的机会，你也不用再多费口舌了，我作为大军主将，若是对退伍之事不赞成，那传出去，岂不更让人不满？”
他只是一个替始皇领兵的将领罢了。
“人与人，利也！”
“其中道理，嵇先生很早就看明白了。”
他之前对退伍之事根本就没上心，更没有想过会落到自己头上，等到听到具体的消息，整个人都愣住了。
此外。
屠览面露难色，迟疑道：“作为军中将领，理应遵守命令，只是第三次征伐百越人在即，或许也是最后一次，如此战事，我却是不能参与，心中实在有所不甘。”
“人性，本恶！”
好在岭南气候湿热，并不像北方，气候会急转直下。
赵佗冷声呵斥了赵眛几句。
也是打消了去找扶苏的主意。
赵眛满心委屈。
尤其是扶苏之前所说，很多都跟爵位挂钩。
但士官转职却好似给军队注入了一股强心剂。
扶苏正手持《韩非子》揣摩着。
正常情况有。
零陵的县衙内。
但军中士卒多年征战，心中都有强烈的厌战情绪。
对于扶苏的建议，李信自是听进去了。
“君臣之间。”
“他对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看的太过清楚了。”
“这么下去，军队岂不乱了套？”
毕竟连赵佗之子都在名册中，这便足以证明这次朝廷的力度。
“韩非说的对，人不管是愚蠢的，还是聪明的，在进行选择的时候都会有所取舍，取舍的标准也只有四个字，趋利避害。”
“不过这倒也是好事。”
等屠览走远，杨翁子笑着道：“殿下确实手段不凡。”
屠览自其父屠睢战死后，心中一直憋着复仇之火，原本很是开朗的青年，现在已变得很是阴沉，对于屠览的情况，杨翁子一直有所担心，只不过南海战事未歇，他也不好劝说，这次殿下将屠览调离，对屠览其实是一件好事。
既然屠览已被决定调任，自不会参与接下来的军事，因而杨翁子也没有让屠览继续待着，而是让其先回去，将军中事务交接一下，以便能尽快去雍城赴任。
一时间。
“利之所在，民归之；名之所彰，士死之！”
相较于屠览的茫然，杨翁子倒是挺欣慰的。
而且朝廷始终没有明确表态，最终会不会让他们回去，所以军队士气普遍不高，只是因为之前损失惨重，士卒心中或多或少有怨气，需要发泄出去，所以对第三次征伐并没太多异议。
“等几日去怀县。”
“我过去对你太放纵，以致你有些太任性了！”
“雍城是一个大县。”
“既然殿下定下了具体名册，我等作为大秦将领只能遵从。”
此时。
却是有些茫然无措。
“君跟臣原本是没有什么关系的，他们能够合作，是因为君主需要臣子的智力，臣子贪图君主的封赏，这才能走在一起，但无论是君还是臣，都得记住，有害于自己而有利于国家的事，臣不会做，有害于国家而有利于臣下的事，君也不会做。”
经过这近一年的洗礼，他对韩非子有了更深的理解，现在再度看起韩非子，也有了不同的感受跟认识。
他已经没有想挣扎的念头了。
他双拳紧握，心中却是在思索，自己当初是否有些太过刚正了，若是当时真的听吕嘉的话，养寇自重，或许这次的事根本就不会发生，甚至于在胡亥那番话之后，完全可以散播一些谣言，将军心彻底动摇掉，然后断掉唯一进入岭南的道路。
“借屠览的特殊身份，将赵眛也给调离了，而且从上面的名册来看，其中不少士官都跟赵佗有过直接或间接的接触，等将这些士官尽数调离，赵佗在军中的影响力将会大降。”
不过现在战事还未开始，尤其随着一大批士官转职，新的士官接任，而大秦因为全民皆兵，几乎所有秦人在成年后都要服役，军队素质不低，磨合时间并不会太久，所以最终还是会将战事时间向后面拖延一段。
但吃惊之余，则是更加信服。
“南海大军也能彻底安稳了。”
而且怀县是什么地方？
那可是才出过大案的地方。
“到时军心动摇，岂不成了罪人？”
“你毕竟身份特殊。”
“乃是前任主将之子，在军中地位相对独特，若是你在此事上书反对，殿下定会酌情考虑，但此举却是会坏了规矩。”
若能在这次军事中斩敌颇丰，未必不能从一名小吏，被提拔为士官，到时岂不能更快结束役期？
“如此。”
做着最后的战前准备。
当士官转职的名册彻底公布下去后，南海军营彻底沸腾起来，大量的士卒聚集在一起，热议着这次的名册，不过在看到屠览跟赵眛的名字时，都不由惊了一下。
即便如此。
等赵眛走远，赵佗目光阴翳。
“如此关系才能建立，也才能巩固，最终还是要罗落到利益上。”
杨翁子道：“这次的战事并无多少悬念。”
“这是殿下理亏啊。”
赵佗一口把事情定下了。
“君以计害臣，臣以计事君。”
“君臣之交，计也！”
扶苏一字一句的看着，心中感触不断累加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