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一批老臣也跟着告退,只不过明面上更像是儒家遭难,而根本其实是政见分歧。”
“占据朝堂的关东人士很多被清理了。”
难道陛下身体恶化了?
张苍摇摇头。
而是在一旁引路,等两人去到一僻静处,这才再度拱手道:“方才人多眼杂,言语此事,多有不便,故才特意寻了一僻静处,还请殿下恕罪。”
赵高眼中露出一抹惆怅。
扶苏若有所思。
扶苏摆了摆手道:“张御史何出此言。”
张苍随后继续道:“至于第二次,起于大秦开国,郡县分封之争。”
“这其实对殿下是有所不利的。”
“而且我眼下莫名陷入其中,这当真也在嵇恒意料之中?”
张苍微微扶额。
张苍有如今的境遇,跟他有脱不清的关系。
“在这两次争锋下,丞相王绾输了,自此从朝堂退下。”
“久争之下,实则变成了道统之争。”
提及这次,张苍神色微异,他有些不确定道:“这次的廷议,其实有些突然,甚至是有些突兀的,就陛下这些年的举措来看,陛下其实根本就没有想过引起这次纷争,而且也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他这几天想了很久,最终只找到一个合理解释。
“即道路之争。”
另一边。
“殿下为储君,身份特殊,一言一行都极具影响。”
“实在有些奇怪。”
奇哉怪哉!
张苍颔首,拱手道:“既然殿下已明白其中轻重利害,臣也就不继续多停留了,官署还有不少政事急需处理,臣就先告辞了。”
“只需按过去的做法做即可。”
张苍满眼唏嘘。
他其实一直在试图把焦点引到嵇恒身上,只是嵇恒的住处为侍从监视,密不透风,他始终没有找到办法,却是没想到,天下竟会出现荧惑守心,而始皇又仿佛失了智一样,对这天象避之不及,连连做出错误决断。
闻言。
闻言。
张苍连忙伸手将扶苏抬起,一脸苦涩道:“臣眼下身上早已被打上了殿下的名号,臣所做的一切,其实也只是为了自保,还请殿下不要治罪。”
“而在后面几个月后,如吕不韦等人,籍其门,其后世子孙永不得为秦国任宦,至于吕不韦的门人全部被放逐到了巴蜀,像蔡泽等人也是直接被辞官告老,而后再无音讯。”
张苍面露苦笑。
他实在想不通。
“大秦这些年一直推崇的是‘以正刑德’为应对灾异为首要任务,同时又不废祭祀,维持对天的敬畏,眼下大秦选择的道路,没有出现任何问题,根本就不到改变的时候,朝廷也完全不用这么大动干戈。”
而扶苏之前本就得罪了一些官员,眼下又跟不少官员有了政见之别,这却是给了他机会,若是他能把握住这次机会,未必不能将这些人拉拢过来,到时未必不能把扶苏扳倒。
“然这只是明面上的。”
闻言。
“民心同,则王顾忌,必行宽政于民,亦可稳固秦法。”
随即。
沉吟片刻,扶苏还是放弃了。
他其实是有些没想明白的。
“而当时李斯则私下提出,庶民对秦法向来是敬而畏之,而对宽政缓刑是亲而和之。”
“这是第一次政见分野。”
“眼下则是第三次。”
“这次廷议何以让张御史这么战战兢兢?这不是一场争论天象的事吗?不过是有些奇怪,满朝大臣并无多少人言及这次天象,也并未给出多少解决之策,反倒争论起了‘神’学。”
听到张苍的话,扶苏脸色略显尴尬。
张苍苦笑一声,拱手道:“殿下说笑了,臣之所以叹气,只是感慨上天不公,竟在此时降下此等异象,经此一事,朝堂恐短时难以安宁了,而殿下你在接下来也当更为慎重。”
他反正没想明白。
他站在原地,眉头紧锁,凝声道:“若真如张苍所言,这次的事是父皇跟嵇恒联手施为,那究竟是有什么目的?眼下城中流言蜚语层出不穷,朝廷却未做出任何针对。”
朝堂官员分野。
他拍了拍飘落身上的雪,直接朝雍宫走去。
“《吕氏春秋》诱导民心。”
他还真未将此事放在心中。
扶苏有些起疑。
而且这是政见之分,在政治上是你死我活的斗争,这一番操作下来,扶苏在朝中的话语权,不仅没有提升,反倒进一步削弱了。
而这同样是他困惑的地方。
就是陛下急了。
“只是还请张御史将其中细节明说,以解扶苏心中之惑。”
而且此事一个处理不好,很容易让朝堂陷入内斗,这岂不是在自乱阵脚?
张苍顿了一下,他警惕的看了看四周,俯身靠近了扶苏,低声道:“我这几日听说,陛下前几日出宫了一趟,恐这次的事,跟嵇恒有脱不开的干系,如果真是如此,想必是有后续的,只是我们短时都要被蒙在鼓中,任由摆布了。”
他望着空荡荡的殿门,眼中露出一抹冷笑。
随即。
他在岭南时便听闻天下发生荧惑守心之事,心中震恐之余,更多担心的是关东余孽会借此抨击朝政,或者是鼓动人心,引起天下不宁,不过回到咸阳,却是发现朝中一片镇定,仿佛并未将此事放在心中。
“而殿下过去亲近以楚系为首的关东势力,然这些势力大多是秉持着天命之说的,不过殿下今日在朝堂上却是对天命一说予以了驳斥,恐会因此遭到这些官员进一步疏远。”
他已从之前的茫然状态清醒过来。
他能察觉到,大秦选择的道路是有问题的,但眼下根本就没到那个地步,更没到那种迫在眉睫的危及,何况大秦现在需处理的棘手事这么多,根本没必要再挑起新的问题。
张苍道:“陛下深思熟虑,岂是臣下能揣测到的?但既然陛下这么做,定有陛下的道理,只是苦了我等身处朝堂旋涡,就算想置身事外,恐也做不到了。”
扶苏若有所思。
他朝张苍拱了拱手,感谢道:“扶苏多谢张御史提醒,若非张御史提醒,我恐还没有将这次的廷议当回事,也恐真就要坏了事。”
若是为人泄露出去,自己区区一个宦官,恐会当场被处死。
赵高深吸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
他沉声道:“眼下胡亥之所以不肯,只是因机会渺茫,一旦真的有机会,我就不信他不动心,这可是皇帝,至高无上的皇帝位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