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胡亥虽对他依旧充满着防备,但这次的巡行道路还很长,他有的是时间重新赢回胡亥的信任,而在这段时间里,他也会不断让胡亥感受到权势的魅力。
他将木条放在火上炙烤一番,等上面的墨迹完全干涸,才小心的吹了吹,看着上面苍劲有力的字迹,阎乐眼中也颇为自得。
他从案下取出一根木片,自己去研了研磨,拿起兔毫笔,开始落笔,这种大事,他可不敢假以他人之手,若是为人泄露出去,就算他有十个脑袋,恐都不够刀斧手砍。
听着赵高不断地劝说,胡亥只感觉有些头疼,他从跟随始皇巡行车队以来,赵高就没少劝自己,让自己多去讨好陛下,多跟其他朝臣亲近,也多展露自己的政治主见,尤其是在治国理念上,尤其要懂得投陛下所好,另外要多说六国余孽跟儒生的坏话。
“你将会被胡亥彻底视为仇敌!!!”
他有的是办法让李斯松口。
“就臣看来。”
而且他知晓自己的身份地位。
“呵呵。”
洋洋洒洒一番挥墨。
正常来讲,就算是政事下放,也当是丞相经手。
“臣之所以建议公子帮陛下处理一些政事。”
因为他现在还是名义上的中车府令。
轺车咯吱咯吱向前。
说着。
阎乐完成了这份特殊的密函。
“哼!”
始皇的车骑东出函谷关,经河外之地一路南来,并没有在富庶风华的三川郡逗留,而是直接按既定路径下至了陈郡,眼下车骑依旧在路上,准备穿过陈郡,渡淮水,直抵云梦泽。
轺车中坐的正是胡亥。
阎乐冷笑一声,神色很是冷漠,讥讽道:“嵇恒啊嵇恒,你上次那么轻践我的时候,但你可曾想过有朝一日会落到我的手中,我阎乐可一直都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等你到了狱中,我自有一百种手段让你认罪、让你后悔!”
他相信。
过去几个月,若非赵高逼着,他根本不想在外走动,然本以为自己按赵高所说去做了,赵高就能消停一点,没曾想,赵高好似更变本加厉了,对自己的要求更多了。
他冷声道:“嵇恒,你这蛊惑人心的本事属实是厉害,不仅将扶苏耍的团团转,还让胡亥也偏信于你,我这十几年的相处,竟还抵不过你一两年的认识?”
良久。
前段时间,他去试探嵇恒,嵇恒对自己的态度,他到现在都记得,嵇恒可是没有将他放在眼里,甚至都没把自己这个咸阳令放在眼里,阎乐心中可一直憋着一股火。
“也非是臣执意要逼公子。”
阎乐是心知肚明。
虽然阎乐嘴上充满了快意,但心中还是保持着冷静。
钱数虽然不多。
“公子其实也清楚,陛下的身体并不完全康健,过去是靠服食药石提振精神,眼下虽断了药石,用另外的药方调养,但陛下未曾改过自己的生活习惯,每日批阅的奏疏数量至少都是一百石,如此高强度的批阅奏疏,即便陛下身体再强壮,也实在经不起这般损耗。”
他斗大一个的咸阳令,官职实在太过低微了。
他冷笑道:“胡亥公子,你的确成长了。”
他已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不由得也是心中大快。
他并不介意来点权力的小小任性。
李斯若不松口。
“到那时”
等‘封缄’完成,阎乐这才将这份信函放于袖中,出门将这份信函给寄了出去。
这让胡亥也是深感郁闷。
他之所以能成为赵高女婿,除了会来事、会做事,便是写的一手好字。
更别说,自己还被嵇恒勒索了十几枚秦半两。
正值晌午。
“而这一次陛下的目的显然跟过去不一样,过去陛下巡行天下,主要为巡边,震慑复辟与督导实际政务三方面,但这一次陛下的目的已不同了,从过去的震慑复辟,转变为了镇压复辟,而且是以肃整内政为长期目标,并着重强调了新政宣教。”
李斯不一定会松口。
听到胡亥终于松口,赵高不禁喜出望外,连忙道:“公子尽管放心,臣之所以来劝公子,正是因一些朝臣感念陛下之辛劳,想让公子出面劝说一下陛下,眼下既公子有心,我去将此事告诉给其他朝臣,他们当会向陛下进谏的。”
天气依旧有些清冷。
“他终究会醒过来的。”
“未曾踏入到仕途,又岂能知晓权势的迷人?又岂能知晓掌握权势的快感?胡亥之前的确为你蛊惑了,但你能骗得了他一时,骗得了他一世?”
乡间有些话说的很好,县官不如现管,他这中车府令,实则就一斗大的官,但在巡行的路上,却也有着一点小小的权力。
“但那又如何?”
没有人能抗拒权势的诱惑。
但他是谁?
胡亥还是松口了。
“臣的确有一些私念,但更多的是以家国为念啊。”
若是引起父皇不满,及大兄不满,岂不是在自找麻烦?
他实在不想再蹚这趟浑水。
“你终究还是太年轻了。”
胡亥乃大秦公子。
“臣遵命。”赵高难掩激动道。
他已为赵高说动。
步下生风。
在咸阳屁斗不算一个。
“大秦开国以来,陛下已巡行天下四次。”
只要手段得当、细微,又有谁能察觉呢?
赵高望着还在前面平稳前行的轺车,嘴角缓缓露出了一抹笑容。
若是因自己私下行为,惹怒了外舅,引得外舅不满,他甚至不敢想,自己会遭遇怎样的惨状,而且没有外舅开口,就他阎乐的身份,根本就见不到那些朝臣,更别谈说动了,完全是痴人说梦。
只是胡亥面色很抗拒。
不过赵高心中也很清楚,自己的谋划最终能不能成行,还有一个最大的阻碍,便是丞相李斯,对于李斯,他一直都很忌惮,此人心计很深,也善于钻营,更重要的是,李斯对权力的欲望,跟自己相比也是只强不弱。
此时。
车骑停留的地方是陈郡阳夏县。
车骑停下没多久,一份带着泥印的密信,就传送到了赵高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