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客令跟谏逐客书。”
“影响的也就只有殿下在朝中的威望。”
闻言。
“而且殿下还要十分赞成‘海纳为本’这句话。”
“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自己毕竟是大秦储君,一旦不将自己给彻底扳倒,日后定后患无穷,所以一旦出手,也必然是雷霆万钧,想将自己给彻底按下去,而自己竟还浑然不觉。
“继而旬日不到,就废除了逐客令。”
所以.
这些人的发难,并不是旨在让自己难堪,而是想让自己下台。
“而且”
逐客令和谏逐客书。
扶苏点头。
“这些人不是想用‘谏逐客书’来抨击殿下吗?殿下同样也可借‘谏逐客书’来回击。”
扶苏的洞察之能终究还是弱了一些。
他大意了。
“当年的事就目下看来,实则是一场荒诞的闹剧,但无论当时具体是何居心、是何用意,最终的结果从某种角度来看,其实是以陛下的认错而告终的。”
“重新占据主动。”
不然贻患无穷。
不过他也并不好直说。
而且张苍说到辩术时,神色很是激动,眉飞色舞,神采飞扬,仿佛一下又回到了求学时期,跟随荀子舌战群儒的盛况。
他刚才也很奇怪,张苍念这些是何用意?
张苍缓缓道:“那些话都出自李丞相当年上书的‘谏逐客书’,但殿下可知当年李丞相为何会突然呈上这份‘谏逐客书’?”
“全部否决。”
他前面还没反应过来,当张苍说到这是以始皇认错而告终时,他一下子反应过来,当年逐客令始皇是错了,那设立自己这个储君呢?是否意味着同样也错了?
当年逐客令,始皇知错改错。
张灿这一番话落下,扶苏脸色猛地一变。
“在眼下这个情况,却另有一番用意。”
想到这。
“殿下目前棘手的其实是这些人给殿下安了个疏‘客臣’的名,此事想解决其实不难,亦如当年李斯丞相所言‘欲一中国者,海纳为本’。”
“但这就是最好的解决之法。”
一时间。
他却是没有想到,张苍的解决之策是这。
甚至还有些不以为然。
“无也。”
“当年李丞相也在‘逐客’范围之内。”
看着沉重的张苍,扶苏心中一凛。
“因为殿下是不知他们的后续作为的,也不知他们的话里藏了什么算计,所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都不承认,只要殿下肯不认账,他们就拿殿下你没办法。”
也实在想不到。
朝堂旋涡,步步为营。
自己之前之所以在朝堂如鱼得水,只是跟朝臣没有产生太多的政治冲突。
他这是真心实意的感激。
扶苏面露异色。
“这次的事很严峻。”
他这段时间一直忙于政事,也一直忙于跟冯去疾学习理政之能,因而就疏忽了对外界消息的了解,听闻到这些消息还是魏胜外出回来告诉的,不然他恐还被蒙在鼓里,若真到了那时,朝臣发难之下,自己恐根本就招架不住。
“他们说殿下你疏远‘客臣’。”
扶苏一下子怔住了。
张苍轻叹一声,额头已溢出了白毛汗,但依旧不紧不慢的道:“这次的事,明显人都看得出来是针对殿下的,而对殿下心有不满的,心有怨念的,对朝堂现状不满的,只会是朝臣,这么简显的道理,我都能看得出来,又何况其他?”
因为朝臣同样也清楚。
而他也深深的意识到,自己的政治敏锐性太差了,跟朝堂的这些老狐狸根本就不是一个量级的,而这方面嵇恒早已提醒了自己很多遍,只是他一直没有意识到,唯有真的陷入到这些风波,才陡然惊醒,自己的敏锐性太差了。
他根本就没想到这么深远。
再则。
“这便是诡辩之道也!”
而这同样也是一次试探,对始皇废立储君的试探。
“殿下可知前面我为何会念‘见逐客令’中的话?”
“殿下的解决之法便在这句话中,只是要做一些改变。”
张苍哈哈一笑,不在意道:“殿下你这就着道了。”
闻言。
“周代大争之世,儒墨道法,四家口舌之争不断,然最终可分出真正的胜负?”
“我师从荀子,当年也跟随夫子舌战群儒,因而对此之道也有一番心得,争辩之事最忌讳的就是掉入到对方话术之中,所以不要轻易的跟随别人的话,也不要真的去执意回答辩解,因为辩不清的,也辩不明白的。”
不过扶苏心中也清楚,就算自己不断提防,恐依旧难以提防的住,自己跟这些朝臣相比,还是太嫩了,玩心机、手段根本就玩不过。
“唯如此,方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张苍苦笑一声,摇头道:“殿下你错了,这次的事如果光看表面,恐都会认为是针对殿下的,但这次发生的事,是在咸阳,发难的很有可能是朝堂大臣,因而此事又岂会这么轻易就结束?”
而且事已至此,就算自己再震怒,也要先将眼前事给解决掉。
“眼下殿下的事更重,所以臣先论殿下的事。”
他阴沉着脸,鼻息有些粗重,恭敬道:“还请张卿教我如何妥善处理这次的风波。”
张苍抚了抚须,继续道:“臣之前说过,这次的事,就实而言,分为了两件,一件是针对嵇恒嵇先生的,另一件是针对殿下的。”
“若是这次只牵扯到殿下,那便意味着会适可而止。”
“并对其大为称赞。”
“因为殿下所为为的就是治中国。”
“天地之广阔,治道之博大也,岂能受束于眼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