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赫等人竟皆沉默,目光闪烁,不知在想着什么。
这时。
见状。
只是自己大意了。
他却是没有再出头,只是目光冷漠的移向了阎乐。
“把心中想问的问出来吧。”
“至于疏远更是无从谈起。”
“期间还对廷尉府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整顿,蒙毅跟我私交慎笃,但在那次的风波中,我又岂有为蒙毅开脱过一句?可曾对被降职、去职的官员进行过一次求情?”
“臣的确心中有一些疑问。”
随即。
“阎乐,还不抓紧机会,莫要让殿下久等。”
他知道自己过去小瞧这个胖子了,这人并没有外表看起来的憨厚,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狡诈之徒,但张苍作为荀子之徒,有这样的才能,似乎也并不足为奇。
只是他现在同样清楚。
而且朝堂上很多人都小瞧了张苍。
“便是因为扶苏知晓,唯有让天下之士为秦所用,大秦才能安度危机稳定大局,才能使大秦在目前形势下不衰颓,这才是大秦过往强盛之根本也。”
“这是扶苏之过也。”
扶苏对他们的厌恶,根本就没有掩饰,就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甚至直接将他们当作为‘疏客’的根源。
他抬起头,脸上露出一抹笑容。
见扶苏致歉,杜赫等人自不敢受,连忙伸手将扶苏扶起。
“而我选择的是任贤为用。”
“.”
“为的不是其他,为的是能让天下真正抹平差异,实现真正的天下公正!”
“二来大秦奉行的是法制,关东之士法制观念淡薄,让其身居高位,恐会重蹈昔日吕不韦等人后程,加之天下刚刚一统,需要的是稳定,关中子民知根知底,因而更容易得到信任。”
若非他人微言轻,不然定要当面顶回去,这些朝臣实在非人哉,他怎么说也是出力最多的人,结果这些人竟全然不在乎自己死活。
一旁,张苍双眸微微张大,朝着扶苏看了一眼,嘴角露出一抹浅笑,但很快就收敛起来,脸上并未露出任何神色,仿佛并未发生过。
张苍自是直接无视了。
只是杜赫也很心惊。
“若是没有,我这边还有一些政事要处理,恐就不能继续跟少府深谈了。”
听着众人的催促,阎乐涨红了脸。
真是岂有此理。
“只是少府眼下可还有事要告诉?”
“毫无依据。”
“只要他们能胜任此职,便可予以重任。”
这人不简单。
这绝不可能是扶苏自己想出来的。
“于情于理,都是扶苏需依仗的存在,也都是扶苏学习的对象,扶苏哪敢对诸位生出不满,更何谈对诸位生出疏远?扶苏也全然没有道理这么做。”
“方才听到诸位如此说,扶苏同样心中一惊。”
扶苏直接开始逐客。
“这非扶苏之作为。”
杜赫脸色苍白的辩解着。
“只是回头想想,扶苏的确有很多做的不尽人意,也因为行政能力缺乏,往往做事相对武断,也很少顾及跟推敲细节,所以这显得有些疏远。”
继续拿‘疏客’去针对扶苏,已起不到任何作用,甚至还会被扶苏反过来针对,而且就实而言,扶苏的话明显更得人心,也更容易赢得天下士人好感,杜赫自不会继续下去。
扶苏笑着道:“若非少府指点,扶苏恐还没有意识到呢,少府何错之有?”
“我知晓自己近来变化很大,主要是扶苏开始接手政事,从最开始的天真烂漫,逐渐认识到了大秦国政之艰难,所以心态的确有了不小改变,过往扶苏少不更事,自是闹出了一些笑话,过去也是让诸位见笑了。”
只是脸色出奇的难看,他又如何察觉不到,扶苏话里的反击。
“而且大错特错!”
“这次城中流言风行,而臣作为咸阳令,更为关心的其实是另一件事。”
听到扶苏这杀人诛心的话,杜赫等人脸色腾的大变。
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杜赫就暗暗摇了摇头。
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原本是他们在算计扶苏,结果到头来,反被扶苏给阴了一把,扶苏这一番言语下来,反把他们变成了一个疏远客臣之人。
“而这个问题也的确显著存在,虽诸位口上不说,但秦地为老秦人,六地为新秦人的说法,一直在天下风行,甚至为天下人认可,在我看来,原因便在于不公,而不公的根源便在于朝廷的对老秦人始终存在着亏欠。”
扶苏的话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诚然。”
而且从始至终,无论自己如何引诱,扶苏都始终不上当,坚决不承认自己存在疏远‘客臣’的事,反而一个劲的给自己邀功,给自己正名,种种迹象看来,扶苏都不像是不谙政事的人,反而更像是浸淫已久的老狐狸。
“正如当年李丞相在《谏逐客书》上所言:‘今逐客以资敌国,内空虚而外积怨,损民而益仇,求国无危,不可得也!’”
说着。
“而且”
杜赫目光明显阴翳不少。
“请殿下宽恕。”
说着。
他面色沉静,满眼忧国忧民之色,缓缓道:“我不知诸位究竟是如何看待扶苏,但在扶苏心中,从未猜忌过诸位,也一直对诸位很是尊敬。”
计然冷笑一声。
“所以.”
“臣既知晓了此事,却是需将此事查明。”
“没听到殿下说吗?殿下的时间宝贵着哩,岂容你在这浪费,快点说!”
他笑着看向阎乐,一副为阎乐考虑的面色,开口道:“方才来的路上,我们遇到咸阳令,咸阳令似乎说有事想向殿下求证,只是咸阳令第一次见殿下,难免有些紧张,所以一时不敢开口。”
“原因是何?”
他已在心中暗暗发誓,不要给他找到机会,不然他定要将今日之憋屈,千倍万倍的报复回来,还有扶苏,他同样不会放过。
“阎乐拜谢。”
说完。
阎乐怕扶苏嫉恨,当场跪了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