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睡了吗?
这魔音穿脑一般的问候。
徐肃真的要疯。
房门外,褚灵元轻敲几声后,不见里面有任何回音,以为徐肃已经睡下了。
站在门外踌躇片刻,刚转身,身后的房门从里打开。
徐肃一脸严肃:“褚姑娘。”
褚灵元转身,视线下意识不由自主地观其气色,心中暗暗纳罕,真是神奇!
左右门板后,隐隐传来一片闷笑声。
群体中的行为,总是很容易被暗示和传染,起初一个两个的咳嗽声,渐渐地,好像大家都感觉到了身体的虚弱和不适。
这些曾经当过大人们的人,心思真难猜。
真冷啊……
没有经验的年轻衙役,凑上前请教:“砍条胳膊,就能交差了?”
副将摇了摇头。
徐肃沉眸想了想,道:“回信,已知,保平安。”
徐肃心道,一帮狗人……
身体受冷,人的脾气也容易急躁,瞅什么都不顺眼,扭头看见一群衣衫褴褛的流犯们,冻得哆哆嗦嗦的样子,心情又好像有那么一点点舒坦。不过,也有不少差役,见这天气越发寒冷,抱着袖管里的胳膊,对寒夜里难挨的流犯们,忍不住发了发善心。
庞既明低头,怀中的儿子冻得脸颊冰凉,一旁窝在妻子怀里的女儿也一样,刺骨的寒风毫不留情地刮在他们这些孱弱的流犯身上。
“头儿!有俩凉了。”
“知道了,去睡吧。”
这一夜,就连官差们的日子,都不好过。
流放的路途,如这般穿林过江的日子,后面还有得受,差官们恨不得抱着柴火堆睡一宿,一边取暖一边互相吐槽,倒了八辈子血霉,赶着隆冬时节出远差。
郊野之外,虫鸣窸窸窣窣,寂静的山林下,草地湿冷。
“大人,韩爷的飞鸽传书。”
又来了!又来了!
又是这种探究不断,研究不停的样子,徐肃心底长叹一声,抬手在褚灵元面前打了个响指:“褚姑娘?回魂了。”
队伍里,很多人是没感受过雪地里睡觉的。
一夜寒凉。
每一天都能观察到徐都尉徐大人,异于常人的恢复速度。
褚灵元明亮的眼睛,灵动地望向徐肃。
一条薄薄的纸条上,只有几个字:
【北有战路有狗十除二三】
重新躺回床上,徐肃侧着身子枕着手臂,心里暗自琢磨着,也不知道韩其光和谢予珩到底碰没碰头。
徐肃看完消息,提到烛火上点燃,待烧灼之后,轻掸手指,弹掉灰烬。
“徐大人,灵元到了登州后,能否在大人身边多留些时日,我略同医理,又擅药膳,可以为大人疏肝理气,补肾健脾。”
熊九山得知消息后,过来查看。
“爹,我好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