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头,槐尹在缺云子妙手之下很快脱险。
然随着他的苏醒,气氛亦变得异样。
缺云子倒底是人老成精,清楚他这是有话要说。却又不想有外人在场,遂招呼缇红道:“老头子我有一济药方,劳你辛苦替老头子走一遭。”
说罢,走到桌旁提笔写了张方子给她。
缇红接过药方,粗略过了一眼,很是讶异:“您老是圣手,区区几味伤药,还需要去外面买?”
闻言,缺云子乐呵呵道:“老头子我是圣手又不是药房,哪能样样齐全。你倒是快些替我走一走,我好把药熬了给这混小子喝下。
晚了,还得累着我。
你呀,就当可怜可怜我这老头子,快去。”
“噗,您这老爷子也真有意思。说的可怜巴巴,我替您走还不成吗?”缇红被他那模样逗乐,顿时忍俊不禁。可也晓得,自己这是被逐客令了。
遂将那药方叠了叠,塞至袖袋,便作礼离开。
缺云子见状,放下毛笔道:“臭小子老实点,没事别瞎折腾。我还得去看看寂人,这里就交给鹤小子你。”
槐尹伤在后背,无奈只好趴着睡。听到两人对话,呲牙痞兮兮道:“大恩不言谢,小子又欠你一份恩情。
等我伤好了,必然要报答报答。”
谁知缺云子十分不给面子,道:“别介,我要不看在鹤小子份上。你就是死在门前我也不救你,要不是你犯浑我那小丫头也不至于下落不明。
也就你命好,碰上他。”
说罢,剜了眼两人,趿着草鞋施施然离开。
素鹤知道缺云子指的是什么,不过事已至此。人都已经倒在门前,有何问题也只能先按下。
将门关好,回转至床前:“前辈就这脾气,刀子嘴豆腐心你别往心里去。
有什么需要的,但说无妨。”
槐尹忍痛拍拍床沿,道:“坐吧,我有事和你讲。”
“何事?”
“你不好奇我这伤怎么来的?”
“怎么来的?”
闻言,他忍不住咧了咧嘴角。呵……还真是配合,半眯着眼睛道:“丁繆死了,我拿他换的。”
“什么时候的事儿?”素鹤猛然看向他,但见双眸定定不似有假,顿时眸光微转,缓缓道:“人呢?”
“我已经把他埋了,然后就过来找你。只是这壳子不争气,劳你们受累。”
素鹤听罢,并无多少反应。
提了张矮凳靠床坐下,声音略是清冷的问及:“什么情况?”
槐尹笑了,然心底同时涌起难言的苦涩。
倒底,他们都回不到过去了。
可这些怪谁呢?怪自己?还是怪命运所造?
道:“他……是为了救我和玉人死的。”
“理由?”
槐尹怔了怔,似乎没想到他问的如此直接。
转念一想,又很快释然。
眼帘低垂的刹那,心神骤敛。
正色道:“因为,他知道了不该知道的。而我,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地方。
我这么说,意思你懂了吧?”
素鹤懂吗?
他当然懂,时机出现的如此巧合。前后脚的功夫,再加上这别有深意的提示,想不懂都难。
显然,这是有备而来。
只是,他不确定槐尹这么做的用意究竟指的什么?是纯粹想借力复仇,还是别有所图?
又或者,一切都是局。
看他不接话,槐尹忍痛调整了一下姿势,喘吁吁道:“怕了吗()
?”
怕我拉你下水,怕我拉她下地狱?
素鹤眸光微转,道:“你是何时发现的?”
“哈……什么时候?”槐尹唏嘘地吐出一口长气,道:“大概上次我找你的时候。”
说罢,睇眸道:“原以为会从你脸上看到惊慌,毕竟事关她。
但你比我想的要冷静,也够无情。
不管怎么说,里面住的那位她也是一心的爱慕。
怎就到了你这里,半钱不值?”
“给你要吗?”
素鹤忽的没来由挑眉问到,把个某人直接愣在床上。
好在他很快回神,对上其双眼的瞬间,登时悻悻一笑:“我福薄,消受不起。”
随即岔开话题,谈回正事,亦是自己此行目的:“我来之前悄悄回过菰家,找到丁繆留下的信。
他早就知道有这么一天到来,怕到时候没机会开口,提前在暗格留下这封信,你可以看一看。”
说罢,提起为数不多的真元,翻掌取出在袖袋的信。
素鹤边看边蹙眉,眉山骤见凛冽,双手猛然紧握,将信抓捏成团,寒声道:“暗格之物,你是如何轻易到手?”
菰晚风就不会派人查?留着这么重要的线索当罪证,等你去找?
槐尹早知他不会信,也不指着他一开始就信,道:“暗格是我早年与他一起弄的,你也知道做人棋子的都是脑袋别在裤腰上。
也许是今天死,也许是明天。
所以我俩约好,谁先走了……就要去打开那个暗格。那是我俩弄的,位置只有我俩清楚。
不然,他就是拆了院子也找不出任何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