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说话,肩冲黑棋,虽然盘活了两侧的棋子,却也让黑子厚实之处相连,弥补了她此前放弃的那处缺口,棋盘上宛如有一黑一白两条龙,纠缠盘旋,你咬我一口我咬你一口,打得火热。
“我第八十手应劫,现在已经是四劫连环之局,我不会妥协,”东皇太一下了判定,不悦道,“看你的样子,也不打算让步。”
所谓四劫连环,便是围棋中少有的无解之局,两方前后皆攻,互相吃子,打到最后,会出现循环的四个劫,若有一方先示弱,接下来的局面可以说是必输无疑,而若双方都不相让,则对局结果会定为和局。
湘夫人从容不迫,可岔开了话题,轻飘飘道,“朱雀大神身上的神力有缺口,她赢不了我的弟弟。”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
她追问道,“是你造成的?”
“你未与她交手,阿月只是在隐藏自己的实力罢了,对付湘君,用不着她拼尽全力。”他落下一子,眼眸也低了下去。
他的眉头却皱得更紧了,自己这一子下错了!
这子脱出了劫内,给黑棋制造了一举歼灭自己四分之一的棋子机会!
“我无需与她交手,我与湘君乃是同胞姐弟。”湘夫人扬起的尾音里有一丝得意,下一句话里更是充满了不屑与轻蔑,“东皇,你要输了!”
这话足以让在场的人都听见,陈月歆也不例外。
她一分心,竟让湘君逃脱了去,再想抓住他时,自己竟撞进了一朵昙花里,这昙花猛地扩大了数倍,牢牢把自己控制住了。
棋子散落一地的声音传来,东皇太一怒上心头,直接掀翻了棋盘,一道金红的光芒射来,直击湘君手里正在释放后招的木箫,他亲自飞身上前,撞破昙花,拽紧陈月歆的手腕,把人护住。
湘君也不与之纠缠,喘了口气,回到了湘夫人身边。
“你们输了。”湘夫人的声音冷极,地上的棋子和面前的棋盘刹那消失不见。
他们两人的身形也逐渐缥缈起来,身后出现一个法阵术式。
湘夫人的话带着些许警告意味,“你不再干扰我们,就是你现在能对昆仑所做的最大的贡献,若你坚持要插手,假惺惺地做出保护昆仑的样子,两面三刀之人,不配为昆仑九神。”
她说完,两人就隐入法阵中,霎时消失了。
陈月歆意料之外地飞快承认自己的失误,“是我分心了,让咱们又白跑一趟。”
东皇太一神情很明显的不悦,但没有责怪她,解释道,“是我先分的心。”
他细说了几句,“他们两人异体同心,对付我们根本用不着硬拼,智取就可以了。”
她失落道,“若是我并未让湘君发觉此事,你也不会分心。”
说到底,还是为了变弱的她,才导致的这次失败。
“不是,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我沟通,”东皇太一稍显着急,快语道,“不论输赢,我们都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的。”.????
“再说,湘君根本不是你的对手。”他慌乱安慰道。
“我明白你的意思。”她苦笑一声,掩盖了层层心事,勉强打起精神换了话题,问道,“刚才传走他们的法阵,你仔细看了没?”
东皇太一与她一起往回走,边想边说,“看了,确实能感觉到,有一股灵气和阴力在里面纠缠,是……死人的气息。”
回到喆时的时候,屋子里的气氛并不轻松。
哪怕熊巍已经做好了一桌子好吃的,可没有人恣意品尝,每个人的脸上都或多或少带这些沉重的表情。
出去一趟回来的瞿星言抱臂坐在那,面无表情的抬头看了一眼最()
后回来的陈月歆,“回来了?”
“嗯。”陈月歆应了一声,很自然地坐到他身边。
他接着问,“有什么收获?”
陈月歆摆了摆手,示意不急,先问道,“阿迪怎么样?”
瞿星言沉默了一会儿,答道,“少说要躺一个月,什么都做不了。”
一边的方可离放下筷子,接话道,“霏霏一回来就去照顾他了,我倒是更担心霏霏的状态,她精神不怎么好。”
陈月歆的担心也溢于言表,“你们碰上什么事了?”
她将事情说了一遍,概括道,“廉昱就死在她眼前,她没能把人救下来,心里不是滋味。后来我们去了姐弟俩出事的游乐场,试了好几次,没有招到廉昱姐姐的怨魂,也就是说,廉昱的姐姐对此事根本没有心怀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