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或许还能收获相对较好的结果。
可你不敢牺牲,处处瞻前顾后,犹犹豫豫,往往会损失更大,以至于一败涂地。
向死而生,便是这个道理。
巨鹿彭城,两场战斗,把项羽推到了一个无以复加的高度,也使得他失去了孤注一掷的勇气。
“亚父,你说得很明白了,那接下来该怎么办?”
项羽一如头几年,像孩童一般,请教范增。
范增深吸口气,沉声道:“霸王,刘季放回俘虏,其中有没有细作,老臣岂能不知!他耍的手段,我也看得明明白白。无非要削减军心,打灭士气,任由他这么做下去,大王想要拼死一战,只怕也没有胆气了。”
“老臣做个恶人,将他们悉数斩杀,军营之中,若有怨气,都冲着老臣一人而来。霸王可调集精兵猛将,不计一切牺牲,迅速拿下荥阳,只要灭了刘季,一切好说,若是不能灭了刘季……”
范增说到这里,竟然顿住了。
良久,范增才苦笑道:“老臣也不知道了。”
说着,范增举起酒碗,大口喝酒。
许是喝得急了,范增大声咳嗽,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
项羽急忙过来,站在范增身后,以手扶背。
“亚父!”
范增摆摆手,“大王,老臣年过古稀,别无他求,只愿霸王削平天下,成就大业。事到如今,不可迟疑,迟则生变啊!”
范增又一次催促,项羽的面容渐渐刚毅,他握紧拳头,用力点头。
“亚父放心,我知道怎么办!”
楚营这边,紧张调动,日夜打造军械,攻击甬道的兵马,也增加了两倍之多!
甬道数次突破,周勃、夏侯婴、樊哙,这几个沛县出来的老兄弟,全都玩了命。
刘盈带来的兵马也派上去了,刘邦每天都要亲自督战,上阵杀敌。
“竖儒误我!竖儒误我!”
刘邦从甬道回来,薄姬连忙帮他查看伤口,包扎处理,刘邦皱着眉头,破口大骂。
什么妙计无双,怎么楚营跟吃错了药似的?
“阿父,这个计策明明是你想出来的,怪别人干什么?”刘盈不屑道。
“寡人想的怎么了?他们就不知道拦一拦?还有寡人那么妙的计策,怎么被执行成这样,自然是他们的错!难道还是寡人的错不成?”
刘盈翻了翻白眼,“您真不愧是当大王的!永远圣明!”
刘邦无奈哼道:“别说废话了,赶快去问问子房先生,还有陈平,他们要是没招,你就可以提前登基了。”
刘盈深吸口气,“阿父,我已经问过了,师父认为是这个办法有了作用。”
“那怎么还这样?”
“是我们低估了范增在项羽心中的地位!”
刘邦眉头紧皱,连忙摆手,让薄姬退下,这才低声道:“盈啊,有主意没?”
刘盈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计策虽然有,但效果却不好说……
楚营之中,连日攻城,袭击甬道,损失超过三千,项羽不免烦躁,哪怕是虞姬温婉的歌喉,也抚不平他的心绪。
烦躁走出来,项羽遥望荥阳方向,面目狰狞道:“刘季啊刘季,寡人怕了,你就不怕吗?我不信!我不信这天下还有比寡人更勇猛无惧的人!不信!”
正在这时候,突然有人密报,有细作的密信到了。
项羽连忙接过,正是忠诚的穿山甲送来的。
“汉王麾下诸将,韩信有自立之心,正打算对赵代用兵,全取三晋之地为王。曹参等人,自恃功劳,亦要封王。萧何养望关中,时有削减粮草……”
项羽看着看着,嘴角竟然露出笑容,烦躁不翼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