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者为兄,今后正山我还要多多向李兄请教了。”
李玄道:“江兄若有问题,尽管问我便是。”
“哦?”
江正山闻言一愣,笑道,“李兄莫非又有精进?”
“是有一点。”李玄说罢,心念稍动,周身涌出墨色气息,气息瞬出瞬凝,化作了个身高丈许、充满压迫里的墨色金刚。
江正山仰头看向那墨色金刚,瞳孔剧烈紧缩,嘴巴也震惊地张开,呼吸一时都停了下来。
他看了良久,处于震惊到难以自拔的地步。
李玄一摆手,墨色金刚又瞬间化作黑雾消散。
他上前拍了拍江正山肩膀,道:“这些日子多亏江兄的周到招待,我才能安稳突破。谢了。”
江正山这才宛如“活”了过来,用颤抖的嗓音问:“你你突破魔形之境了?”
李玄点了点头。
江正山一时间有些茫然。
他的观念受到了剧烈冲击。
他一时间有种“我是谁,我在哪儿”的感觉。
他看向侧边的湖水,深吸了几口气,才开始接受这个现实,然后问了句:“李兄,您今年多大?”
李玄道:“已经二十了。”
江正山忙道:“我江家闺中待嫁的少女众多。
对了,王都四大才女之一的江慕烟也是我江家姑娘,她还未嫁。
她她之所以未嫁,完全是因为她一直仰慕着李兄你啊。”
李玄忍不住哈哈大笑道:“江兄,莫要说笑了。你我关系,又岂需联姻维系?”
江慕烟什么的,和他的关系,完全是“我不认识你,你也不认识我”,谈何仰慕?
江正山这是被他震惊到开始说瞎话了。
而世上美人虽多,但若无必要,他却绝不会乱收。
蔷薇,魏瑶,都是一开始跟他的。
田媛,是因为她能干,没有复杂关系,是他自己选中了给他做后勤的。
巧儿,是田媛带来的通房丫鬟,他收了算是做好事了。
至于曹怡,刚开始是为了曹书达这条路子,后来是为了“给自己立牌坊”,曹怡就是他“重情重义,知恩图报”的牌坊。这块牌坊,他可要一直立下去,因为这就是他光明的人设。
而淳阳郡主,则是他走青木州牧守周家路子的背书。当然,这女人他并未准备收下,只不过若是她亲近过来了,李玄也不会推诿。失了郎君的寡妇嘛,他能体谅。
好名声,好人设,带来的好处,无可限量。
看到江正山还要再推销江家待嫁少女,李玄拍了拍他肩道:“江兄,你知不知道我其实一直在等你?”
“啊?”江正山被这么一打岔,顿时愣住了。
李玄笑道:“我回来后一直没吃饭,都快饿死了。想着江兄你可能来找我,来请我吃顿好的,我就一直在等了。”
江正山闻言一拍脑袋,道:“对对对,走,去我江家吃。”
李玄道:“还是去酒楼吧。
这也是为了你江家好。”
江正山正要说什么,忽地对上李玄那双清澈的眼睛,他神色一动,终于恢复了一丝理智。
刚刚,他彻底被李玄的天赋给震惊到懵了。
可如今仔细一想,此时的李玄根本不适合去江家。
李玄就是一张白纸,如今王都里知道他的人甚至都还不多。
可很快,整个大胤都会知道他的名字。
然后这个少年则会成为几方博弈的漩涡中心。
江家在这个时候搅进去,那可不是就是昏招么?
“好,去酒楼。”江正山声音都带上了恭敬
短短几天时间,“二十岁的魔形强者”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迅速进入了王都各个大人物的耳目之中
皇宫。
太后一身富贵,正在听曲儿。
旁边有不少妃子,公主,或是权贵家的子女在陪着。
曲儿听罢,到了吃茶时间。
贵族女子们品着茶,吃着蜜饯,彼此窃窃私语,说着笑着。
她们聊的东西自然绕不开王都发生的大事,而说着说着便是有个贵妇说道:“最近王都里,风头最劲的自是那李玄了。
二十岁的解元,也是二十岁的魔形强者。
欸,你们知道什么叫魔形吗?”
“嘻嘻魔形魔形,什么呀,姐姐见多识广,说说呗。”旁边有女子笑了起来,她还真不知道。
不仅是她,在场其实有不少人都不太清楚。
相府的四大高手,真正知道的人其实并不多。
对于秘武武者的认知,王都大部分人都停留在“他们是秘武武者”,而信息灵通点的则是知道“一修,二修,三修”。
至于“魔形”,这知道的真就少了。
然而,这一次李玄的出现实在太过高调,这才使得“魔形”开始进入更多人的视线中。
这些女子们的交谈也引起了太后的兴趣。
太后自然知道“魔形”。
她甚至恐惧“魔形”。
相府那四大魔形高手,就如架在王室头顶的四把刀,又好像构成牢笼中最最坚硬的四根支柱。
国主上位后不是没反抗过,他暗中蓄养了数百死士,想趁着春狩之时刺杀宰相。
但太后永远也忘不了那数百死士中只有一个人逃了回来,那人恐惧地喊着“魔鬼,魔鬼,魔鬼啊”。
而在断断续续的话中,太后知道杀死那数百死士的竟只是一个人。
春日,风和,花开,数百死士蛰伏,蓄势待发,但他们在冲向宰相的路上,却遇到了一个人。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数百死士遭到了屠杀。
一个山头的花都被血染红。
而这个逃回来的死士,自然也是被故意放回来的。
后来,王室经过了解,才知道了那斩杀数百死士的只是相府的一个秘武武者。
这种可怕的秘武武者,被称为达到了“魔形境界”。
而相府的魔形,有足足四个!
从那之后,“魔形”就成了王室的噩梦,也成了架空国主的武力威慑。
有“魔形”在,国主的脑袋就从来不在自己脖子上,而在宰相手里。
所以,国主干脆醉生梦死,放浪形骸了。
而如今
“二十岁的魔形强者?”太后开口问道。
她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被吸引过来了。
那说话的女子急忙恭恭敬敬道:“是的,皇祖母,现在王都里他的名气可大了。
他既是学子,又是武者,而且相比起那些可怕古怪的秘武武者,他看起来很正常。”
“他是哪儿人啊?”太后又问。
那女子一时语塞。
但又有女子起身道:“皇祖母,他是青木州雄山县人,之所以来王城,也是受了宰相邀请。”
“宰相为什么会邀请他?”太后疑惑起来。
若说邀请,那就意味着这少年原本就不是宰相府的人。
那女子乃是王室,似是有深入的了解过,虽是了解的并不全面,可却还是说了个七不离八。
待到这女子说完,一旁的淳阳郡主忽地喊道:“皇祖母,我认识他哩。”
太后看去,笑道:“云裳啊,你常年居住青木州,自家院儿里的英杰倒是没漏掉。你怎么认识他呢?”
淳阳郡主道:“李玄他与我儿子是结拜兄弟,平日里他还要喊我一声云姨呢。”
说着话的时候,这位风韵犹存的美贵妇激动的小脸儿发红。
太后闻言,本是靠在椅背上的身体猛然坐直,侧头看向淳阳郡主,然后招了招手,喊道:“云裳,来哀家身边坐,和哀家好好说说。”
“是,皇祖母。”
淳阳郡主起身,开心地走了过去。
这两天,她其实已经听到了李玄的名字,但一直不敢相信。
如今听之前那王室说了李玄来历,她才完全确定这李玄就是那天天喊她云姨的少年。
她此时兴奋地心儿直打鼓,手足都有种酥酥麻麻的感觉。
太后拉着她坐近了,两人嗑叨许久。
待到众人散去了,太后才终于道:“云裳,哀家想你去请那李玄过来。
哀家知道你其实也算半个相府的人,可你的根子却还是王室。
你姓赵,你体内流着的也是王族之血。”
淳阳郡主愣了愣,她心思聪慧,自然知道皇祖母想干什么。
太后道:“这大胤到底还是姓赵的,让他过来吧。”
淳阳郡主无法再推辞,点了点头,道:“云裳去试试。”
待到淳阳郡主走后,太后对身边宫女急促道:“快去请国主来。”
数日后。
李玄坐上了淳阳郡主的马车。
马车悠悠行着,往宫里而去。
车厢里,赵云裳看着坐在对面的少年郎,只觉他又是沉稳又是可靠,满心里都是欢喜。
她失了男人,而周家也几是摇摇欲坠,她一点儿安全感都没有。
可如今,她似又寻到了支柱。
于是,淳阳郡主便是直接坐到了李玄身侧,轻声与他说着宫里的情况。
郡主不傻。
在见到李玄之前,她还有些忐忑。
但见面后,淳阳郡主却发现李玄依然亲她,依然叫她云姨,甚至还说以后若是高兴了可以把济海接了和他一起住。
淳阳郡主顿时就把心中的亲疏远近给重新排了排,把李玄给拎到了最前面。
“小玄,皇祖母这次怕是铁了心要把你绑在王室了。
姨姨也是没办法,才来请你的,你现在有想法吗?”
淳阳郡主轻声说着,随后又掰开手指数着王室几个地位崇高的少女,之后轻声道,“皇祖母肯定想与你联姻。”
“抱歉呀,姨姨真的没办法”
李玄温和道:“没关系的,云姨,我早想好了。”
“啊?”
淳阳公主好奇道:“那那你想与哪位公主联姻?”
事到如今,淳阳郡主知道这大胤王朝的公主属于都是站一排儿任由眼前少年挑选了。
虽然过程不会有这么直接,但本质上其实就这样。
李玄道:“云姨,很抱歉,我已经有发妻了
而公主若是嫁来我家,必然不可能做平妻,也不可能做小妾。
所以,若要我娶公主,便必然要将发妻先休了才行。
我做不到。”
“啊”
“便是不休,我也不会愿意让她成为平妻或是妾室。”
“啊”
淳阳公主彻底傻了,云鬓微摇,愕然道,“那那你今天还和姨姨入宫?
你这孩子,那么聪明,姨姨来找你,你就猜不到姨姨要做什么吗?
你若不想答应,一开始就别见姨姨好啦。
这下惨啦。”
李玄笑了笑,没再说什么。
一个被架空了十多年的国主,宰相怎么可能还让他平稳地坐回王位?
而如今宰相又和大将军达成了某种默契。
此番铲除羽教,双方也对彼此更是有了进一步的认知。
大将军只要不是傻子,应该已经知道“秘武武者不是妖魔,反倒是国之利器”。
那么,下一步要做的选择就是:到底是忠于某一个君,还是忠于国。到底是为了某一个君,还是为了自身的利益。
李玄私以为大将军会选择“忠于国,为了自身利益”。
所以,大将军会帮宰相全身而退,同时双方寻找到新的“利益共同点”。
所以,如今的国主大势已去,他只是伸手想胡乱抓一根救命稻草。
李玄此番前去,固然会拒绝国主,但是他却会成为风云焦点,进入所有人视线。
风云之中,顺势而行。
那么,他可能会成为“将相和,新君立”的最终契机,得享好处。
当然,若是一切没有如他所想,他也没有多少损失,毕竟他只是拒绝了一个飘摇欲倒的国主,坚守在了自己该属的派系而已。
以上,是他的理智。
至于他的感情
昨晚,他已经写好了一封书信。
他会让人今日过后送往雄山县,送到田媛手里。
信的内容很简单:娘子,上次是我错了。但这次,我不负你,你永远是我李玄的正妻。
当初,在曹怡的事上,他骗了田媛。
如今,上天又给了他再来一次的机会。
这一次,他不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