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颗心霎时揪紧,突觉一口气上不来,只能伸手死死地攥紧了胸前的衣裳,直听得里面没了动静,她才渐渐缓了过来。
可这大冬日的,还是叫她出了一身汗。
再抬头,又下雪了。
今年,雪太多了,太冷了,好似比上一辈子的这个冬日都还要叫人难捱。
青棠怕是又要忧心百姓捱不过这个冬日了吧。
里面传来了动静,是有人渐次离开的声音。
她想,她也该离开了。
只是她刚要撑着雪地站起来,脚下一个打滑,又重重跌了回去,所幸雪厚,被她激起的动静被这白茫茫一片接纳,传不进屋里。
她愣愣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就感觉脸上冰凉一片,伸手一摸,一片湿润。
她猛然回过神来,两手并用地擦着脸上的泪水,恰在此时,净事房内传来了一道不甚熟悉的男声。
“谢……旁的我不多问,只想问问你,见过我妹妹没有?”
“不知沈大人……”
谢青棠说及此,突地想到了沈长乐的闺名,跟沈长怀只一字之差。
“是沈长乐姑娘吗?”
见沈长怀的嘴唇抿得死紧,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他是更觉羞愧。
“她应当已经回去了。”
“你……”
那话沈长怀问不出口。
沈长乐没想到自己兄长,不对,原身的兄长也来了。
她来了这么几日,还没见过他呢,听说是去外地查案了,不然只怕她也没机会去太后跟前自荐。
她心下有些好奇,费力回身,撑着墙半蹲下来,伸手扯开了封住小窗的布条一角,探头往里看去,却冷不丁对上了谢青棠一双沾了尘灰的眸子。
她脑袋“嗡”地一声。
青棠看见我了……
她一张小脸顿失血色,惨白一片。
待屋内一个人也不剩了,她才避开人慢吞吞地进了屋。
“吱呀”一声,门被她给阖上了,连带着漫天风雪也被她关在了屋外。
谢青棠浑身赤.裸地躺在床上,只下.身遮盖了一条沾血的巾帕,一言不发地看着沈长乐单薄的背影。
没有谢青棠的应允沈长乐不敢再抬眼瞧他,只缓步上前,为他拨弄了一番榻边的火炉。
“我想留下来照顾你,我听说……”
她干脆背靠着谢青棠躺着的木板床席地而坐。
“听说那是生死一线走一遭,我要陪着你。”
她细想想,自己这样似乎太过独断了,又补道:“可以吗?”
“不安全。”
“但我想陪着你。”
谢青棠不再言语,这叫沈长乐生出几分慌乱来,急急就要回头,却见他满目怜惜地看着自己,眼中似乎有几分悲戚。
怎么会是这样的呢?
她伸手()
捂住了他的眼。
“对不住,青棠,我不该偷偷跑回来的,我方才也不是故意要看的,我知你……”
知道什么呢?
这话怎么说似乎都不对。
谢青棠没想到自己竟叫沈长乐如此惶恐不安,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不怪你。你该回去了,你兄长在寻你。”
“不要推开我,好不好?我就想再陪着你两日,就让我再任性一回,好不好?答应我,青棠,答应我,无论如何,都要好生活下去。”
沈长乐的脸埋在谢青棠光.裸的手臂上,泪水滚落了一片,灼人得很,但死寂的心似因此又跳了跳。
“好。”
他轻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