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使手下留情。”
张添不语,冷着张脸收回了刀。
那帮子土匪见了,似乎又有了底气,道:“怎么?怕了?”
谢青棠翻身下马,同几人见了个文人礼。
“诸位都是这附近的居民吧?我们是从东都而来,特地去梓州救助百姓的,诸位也快快回家吧,也好及时收得朝廷派发的粮食还有药汤。”
那为首的男人冷哼一声:“朝廷?朝廷早不管我们了!”
“我们这不是来了吗?”谢青棠声音愈发温和,却坚定有力,“这些东西都是要运去梓州的,这里离梓州不过几个时辰的路程,你们一直在这里打劫根本打劫不了什么,而你们一直不愿走,也是因为家人还在里面吧?”
谢青棠话音刚落,张添蹙眉,挥手示意,一干锦衣卫齐整地从怀里掏出白布,捂住了口鼻。
谢青棠没有动作,仍继续劝说着几人。
“诸位都逃出来了,可家里还剩些老弱妇孺,你们舍得他们吗?我们此番前来也是为了尽快控制住梓州疫病,百姓们能早日过上跟以往一般宁静祥和的日子。”
“说什么宁静祥和的日子?陈南在梓州境内欺男霸女,无恶不作,朝廷什么时候管过?”
有几个瘦得跟猴儿一样的汉子抽着鼻子哭了出来。
“要是日子好好的,没个贪官污吏,没什么疫病,我们至于放着好好的地不耕,小生意不做,来这种地方卖命吗?你们以为那些人为什么要捡死人的东西用?那还不是日子不好过吗?你们在东都享尽清福,有看看外面的百姓过的什么日子吗?吃不饱穿不暖,哪里还是上一辈人那种世道?”
“我们一家就是去梓州摆摊卖个菜,他们说封城就封城,也不管管我们,我们住在哪里?只能找个破烂棚子,结果最后……我们家就剩我一个了……”
“我们躲过守备军,拼死从梓州逃出来,不就是为了挣条命吗?可这段日子根本就没有人往梓州来,我们只能走远一点打劫,再回来城外守着,想着父母妻儿还在城里面受苦呢,可旁人也不容易……都是拖家带口的……我们也不想啊!”
“是啊,皇帝老儿在东都过着好日子,不管我们这些小老百姓,任由陈南那个王八羔子将我们关在里面,让我们自生自灭!你们现在来是做什么?谁知道是又想怎么弄死我们?”
谢青棠听着一句句控诉,一颗心越揪越紧。
以前他自诩走过澧朝许多地方,深知百姓不易,走上仕途,励志得一个政治清明、一个百姓安居,原来还是太过浅薄。
澧朝已然病入膏肓,药石无医!
“我们被关在梓州,没病死,反被饿死,人死了不能掩埋,只能放在家里,反反复复,更是严重,你觉着这疫病能好吗?”
此话一落,有个人哭得更是凄厉。
“我家兄长,他闺女活生生饿死了,可家里还有人要过活啊,你知道他怎么办吗?他瞒着自己婆娘儿子,将闺女给煮了!”
此言一出,除了一片哀哀哭声,再听不得其他声音。
饶是冷酷如锦衣卫,面上也显出几分不忍来,纷纷收起了手中的刀。
还有个冲动的,知道马车里是谁,泄愤似地一刀砍在了马车车辕上。
“你个狗贼!”
陈南吓得一抖,以为有人要动他,坐在马车里喝道:“快走!”
陈南这回跟着谢青棠走也不是全无准备,还是带了十多个人的,一帮子人当即调转马车头就要离开,被张添横刀拦下了。
“陈知州,你若安生呆着,一切好说,你若要走,就问问看我手底下的刀答应不答应了!”
陈南掀开马车帘,怯()
怯地看着张添,再看看那一百来个围拢过来的锦衣卫,求助地望向谢青棠。
谢青棠在心头叹了口气,上前说和道:“陈知州,既已到此,便安生随我们进去吧,相信若百姓看见你的诚意了,势必会体谅你的,何况……城中多变故,你说,是吗?”.br>
陈南面色一动,点了点头:“是,你说得对,我……我不会离开的,我会带着诸位钦差,前往梓州,顺利解决梓州之困。”
陈南这边不动了,可那十几名从梓州逃出来的汉子却是不干了。
“陈南这个狗官原来在这里,原来你们是一伙儿的,大家伙儿,快,他们又要来害我们了,砍死他们!”
“不能再让这些人来祸害我们了!”
说着,那帮子人提起手中的砍柴刀就上前来砍人。
一时,混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