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谢青棠声音平稳,“早在几个月前,定北王府被查办时,已经给封了。”
可那名乐师是一年多以前就入的教坊司,年前入的宫,那时候定北王府已经倒了,没有人在背地里运作,这样一个外面招进来的人,不可能会被轻易送进宫来,殿中几人心里都清楚。
“这又与你何干呢?一处荒废了的庄子,防不住别有用心之人。”
皇上说着就是一阵闷咳,沈长乐忙()
俯身上前拍抚着他的后背,替他顺着气。
良久,皇上的咳嗽声渐息。
“罢了,你跪了一夜,也算是对你的处罚了,起吧。”
“谢陛下恩典。”
谢青棠就要起身,奈何昨儿跪了一宿,先前在雁苇泊又受了不少罪,犯了腿疾,实在难以支撑,竟又跌了回去。
皇上在看着呢,沈长乐和张士不敢动,只能眼瞧着谢青棠以手支地,踉跄起身。
沈长乐心头乱糟糟一片,在皇上心里,到底是看不上青棠的,就算面上再怎么重视,于他而言,不过是草芥。
“你啊,还年轻,还是得爱惜自个的身子。”皇上看了张士一眼,“不然,你干爹收你这个干儿子也是白费。”
谢青棠清楚,皇上这是在提点他,莫要上赶着趟这趟浑水。
“陛下教训得是,奴婢定会好生爱惜自个的身子。”
张士笑眯眯道:“还好有陛下,不然这皮小子不知道要怎么闹腾了,老奴啊,本就老了不中用了,真是招架不住。”
“你老了?那朕可不也老了?”
“陛下万岁,哪里就老了?正当壮年呢。”
“你啊,跟了朕这么多年了,这些个虚话,你还来给朕说?朕的身子,朕自个清楚。”
沈长乐听得这话,又觉一阵心酸,情真意切了,反而说不出什么讨巧的话来,生怕旁人看见自个红了眼眶,是慌忙低下头去。
张士眼尖看见了,忙道:“哎哟,陛下,您这话说得,叫殿下都伤心了。”
皇上抬头望去,正碰上沈长乐飞快瞟了眼自个的目光,确确实实地哀切,心内不免更是柔软。
“长乐,莫要伤心,谁都有这么一日,就是九五之尊,到头来也不就是这样?只可惜,年少看不透,空有凌云志啊!”
沈长乐从始至终都不发一言。
她知道,有些话不当讲。
就在沈长乐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内阁又率众人来了,出门前她似乎听得了丽妃的字眼。
这是要祸水东引了啊!
皇上名下已经没有皇子了,只丽妃肚里的孩子是个希望,此时总不好刺激了她去,但丽妃的兄长却不一定能逃过一劫了。
时也,命也。
沈长乐回去后,把今日在承乾宫遇到的事同曹皇后讲了。
当听得皇上说的话时,曹皇后微微一愣,只说了一句:“合该是年少看不透,真心全被弃,到头一场空。”
沈长乐一怔:“真心全被弃……”
母后对父皇的夫妻之情,父皇对太后的母子亲情,到头来似乎皆是满盘算计,确确实实是真心全被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