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在帐内漫延。
说完最后一句话沈长乐就隐隐有些后悔,谢青棠看重士兵性命她最是清楚不过的,她怎能这般说他?
果真,不理智时说的话最伤人。
“青棠,对不起,我只是……”
谢青棠温和一笑,拉着沈长乐的手,带着她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是关心则乱,我也知道,是我令你不安了。”
“没有,我只是……”
沈长乐突然觉着有些无力。
是,她是不安了。
她无法再眼睁睁看着亲近的人死在自个前头。
“对不起……”
谢青棠起身,站在沈长乐面前,将他揽入怀中,一下一下轻抚着她的后背。
“长乐,没事的。”顿了顿,他又道,“小宝永远不会生猪猪的气。”
他清楚沈长乐最近承受了太多太多,抱着她,任由她宣泄着。
待她平复,他才道:“你且听我细细同你道来。”
沈长乐躲在谢青棠怀里点点头,等着他说。
“我是想声东击西、一箭双雕。谁都以为我会左支右绌,若是顾了这头,必然顾不了那头,但我偏要出他们意料,声势浩大地去收复北阳一线,然后再带着人回东都,就算他们得了消息,要么轻敌,要么也来不及了。”
故此,这一趟他不会带太多人回去。
沈长乐此刻也冷静了下来,细想想谢青棠这番举措,觉得很是有一番道理,可道理是道理,冒的风险还是很大的。
“我要同你一道回去。”
“张四姑娘还要在子罗调养身子呢,孩子们也才奔波了这许久,再禁不起折腾了,何况还有北阳一线,总要有人坐镇,用兵上你拿不来主意,但粮草的调配,还有周边几个州县的协调,没你,只怕旁人他们不会给面子。”
谢青棠最知晓沈长乐的软肋,几下就戳中了她顾忌的地方。
她缓缓放开了抱着他腰的手,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你惯能拿捏我,说好了,此番不要再分开的,结果……”
沈长乐知晓自个这是耍小孩儿脾气了,但她心里不畅快,对着谢青棠,她就是要耍脾气!
谢青棠心里都清楚,并不觉着沈长乐在无理取闹,只觉她是在撒娇呢,也乐得去哄她。
“都是我的不是,但我保证,再有这一回,往后无论如何,再不同你分开这般久了。”
沈长乐点头应下了,恰在此时,孩子们睡醒了,在摇床上"咿咿呀呀"地叫了起来。
两人忙起身去哄,大帐内又是一片其乐融融。
既然做好决定,宜早不宜迟,沈长乐将玉玺和兵符一起给了谢青棠。
“这些你都拿着,路上能用。”
“你这话说得,给的就不像是玉玺和兵符,倒像是寻常时候需要的锦帕。”
谢青棠见不得沈长乐眉头紧锁,故意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