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且收敛一些,生怕别人不知你在我的房里?门外的太监婢女又不是聋子,你笑的再大声一点大家就都知道了。如果你也想做我的爱妃的话,”牧远白耸了耸肩,“我反正是不太介意。”
张继生右手微微抬起,一团紫色火焰凭空而现。
那火焰比以往的要艳色一些,烧的更加活络。
牧远白笑了一下:“玩笑罢了,你白送我我也不要,寡人坐拥后宫三千温柔佳丽,可看不上母老虎。”
“你那三千不抵我一人。”
咦惹,子虚和毕尹都打了个哆嗦,谷主同牧远白这个昏君怕是待久了,都带坏了。
牧远白失语。
“哎呀行了行了,大半夜跑过来又不是看你们俩打架的。”阴梨收敛了笑容换上一副严肃的模样,“我们到底怎么出去?来到这个破皇宫已经好几日了。”
“按照牧远白的命运,他最后应该是在灭国后喝下毒酒,我猜的那时我们就能离开这里了。”子虚道。
“你怎么什么都记得?云歌随口一提的话你竟然都记得住,你这脑子,什么做的?”毕尹震惊。
子虚白了他一眼:“怕是只有你,心大,傻子一般什么也记不得。”
“哇子虚你这么说可真是太对不起我了,你扪心自问,这鬼谷里头除了我还有人记得你是何日生辰?除了我还有人记得你的喜好?除了我还有人把你的一切都记得明明()
白白?”
“哇偶。”阴梨一脸满意的表情。
“小姐你说说,我是不是委屈,他竟然还说我是傻子,每年他的生辰都是我陪他过得,他到可好,除了阿青大人的生辰,阿青大人的喜好,其他皆不上心,连我生辰都是第二日才想起来!”
毕尹一句话阴梨和子虚都沉默了下来。
毕尹说完也觉得不妥,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行了行了,说正事。”张继生把话茬接了过来。
“既然牧远白最后喝了毒酒,倘若我们真要等到那时那结果也不过是他死了罢了,”阴梨凭空抽出一把剑一下就架在了牧远白的脖子上,“不如现在就把他杀了,我们早些出去。”
“大,大小姐,咱俩无冤无仇,倒也不必如此。说来,我还是看着你长大的。”牧远白把脖子上的剑往旁边挪了挪。
“看着我长大的?”
“可,可不,自从老魔王坐上鬼谷谷主之时我便常常去鬼谷为他疗伤,说起来我。。我也算是你的叔伯一辈,对长辈总要有点礼貌。”
“我怎么对你没有任何印象?”
“你年纪尚轻,记不得很正常啊。日后我可以同你讲一讲老魔王的事。”
阴梨半信半疑地看着他。
“是不是,可以保我一命了?”
阴梨手再一握,剑又凭空消失了。
“信你一次。”
牧远白松了口气。
“云歌为什么要把我们送到这个地方看牧远白的往事?她究竟有何目的?”毕尹问道。
“你有没有发现,自从我们在真假之境里遇到了牧远白之后,谷主的魔王之力恢复的很快,我怀疑,因为他是医神,我们再经历医神的过往有助于魔王之力的恢复。”子虚道。
阴梨突然亮了眼睛。
牧远白,受帝瑶点化成仙,可帮助老魔王疗因魔王之力所受的伤,还可以助老魔王消化魔王之力,他身上一定有与魔王之力有渊源的力量。
“你可以帮助张继生把魔王之力占为己有么?”
牧远白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
“魔王之力岂是肉体凡胎可以消化的?魔王之力越强张继生的身体就越危急。”
阴梨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你知道这么多为什么不早说?!”
“你又没问过。”
阴梨一个闪步就出现在牧远白背后,一柄小刀就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快。给我想办法救他,不然我让你现在就死。”
“你把魔王之力还给帝瑶不就好了。”
阴梨把刀离牧远白的脖子更近了些:“你当我不知道么?张继生把魔王之力还给了帝瑶他也死了。”
牧远白笑了一下。
“没想到镜仙竟与你们说了这么多,我还以为你们不是一路人。”
“这不关你的事,你的任务就是保住张继生的命。”
“倒是有一个办法。”
“快点说!”
“魔王之力非凡物,凡间大陆容不下它,但它不是无处可去,碧河,白洛岛,神址,只要不是凡间皆可。”
阴梨收了短刀。
“早说啊。”
“鬼谷是你爹最看重的,是他的毕生心血,他为了鬼谷可以一统碧河两岸付出了那么多,你舍得拱手相让?”
“相比于帝瑶来说权利更像是魔,是每个人的心魔,这世间有多少无辜之人死于他人的心魔,得到了天下权利又如何?当他回首往事,真的不悔么?”
“人各有志。”
牧远白站起身来掸了掸()
衣衫:“寡人乏了,都退下吧。”
阴梨翻了个白眼走到了自己的位置坐下了,丝毫没有走的意思。
牧远白看着这四人,这四人也看着他。
“不睡觉么大哥大姐们?”
“你一个神,睡不睡又不影响。”
“在其位谋其事,现在我是凡间的王,你们是小张子小毕子小虚子和阿梨,就都是凡人,凡人要睡觉要吃饭要如厕。”
咕噜噜~
“哎呀,”毕尹拍拍肚子,“晌午吃多了,觉得腹中有些不适,睡不着,在你这儿坐会儿,聊聊天消消食。”
“强盗!”
咕噜噜~
“好了好了不闹了,咱们回去吧。”
张继生站起来往外走,另三个也都跟着出去了。
房间里仅剩下牧远白一个人,他孤零零的站着,发呆。
王位,他从不在乎的,权利,他也从不在乎,九夫人,他虽喜爱却不能为她放弃筹谋,这么一想,不悔么?他到底爱什么?
仇恨么?
为了仇恨活了短短一生,好像,有点悔恨了。
当年,一个幼小的孩子亲眼看着国破家亡,是他救了他,他杀了许多官兵把他从血海里带出来,他送了他一个护身符,他答应他帮他复仇狸猫换太子让他得以成为敌国的王,他知道,他不是一个好人,但他是救命恩人是挚友是同伴。
牧远白从腰间拿起那枚玉佩摩挲着。
他本也应是魔,复仇,伤害爱他的女子,造成无数无辜之人惨死,他有什么脸面以神自称。
医,能救人,亦能杀人。
牧远白叹了口气,如果可以,他想永远留在这里了,别出去了,别去面对世间,别去面对现实,别去面对曾经,别去面对内心的悔恨。
做一个昏君,一个无所事事的王,爱一个人,陪她死,陪她生。
如此往复,他心之甘愿。
如此说来,不过是爱的不够罢了,当初做的那么绝那么狠,他自以为是的觉得我是爱她的,实际上他爱的只有仇恨,只有杀戮,只有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