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可真是阴人的好东西,撒在水里就像化进去了,一点儿也看不见,您说是吧?”说着将匣子举到溪水上方。
顾莺时扭头看着易曲生,红唇紧抿,沉默片刻:“呵,我竟不知道素儿妹妹不是一个人来的,天山门的大师兄……”
她微微咬牙:“真是好手段。”
不声不响地潜入这里,搜出了她藏的蛊,现在却大摇大摆地晃悠到她面前。
不怕被她毁尸灭迹吗?
眼看顾莺时美眸里泛起杀意,易曲生嘴角弧度却不减半分:“猜猜看我为什么敢出现在您面前?出于友好,我给您个提示……”易曲生顿了一下,笑容更加灿烂:“您还有半刻钟的时间答应我们的请求。”
顾莺时想到什么,猛地站起身,两步走到易曲生面前,却不敢再有别的动作,因为易曲生抓着的那个匣子还悬在溪水上方。
“在哪儿?”她压抑着愤怒。
“你把蛊下在哪儿了?”
这小子是个器修,想做一个定时放蛊入水的小机关太容易了。
易曲生轻笑几声:“您不妨先答应借人?”
“我答应你们。”顾莺时这下利落地答应了,不敢再有半分耽误。
他们在溪水上游,若蛊被下在这里,整个美人岭都得遭殃。
易曲生与金素儿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成功。
……
“霜天前辈,求求你啦。”张青摘了面具,可怜巴巴地看着银杏树。
“跟我去妖域吧?你难道忍心让我一个十三岁小女孩陷入人生地不熟的处境吗?”
“万一我也被那兔子骗了怎么办?”
“你就不想手刃仇人吗?”
“等把师叔救回来,我给你们牵线搭桥好不好?”
“霜天前辈……”
“去去去!去!去!别说了!”霜天终于是忍不住再次现身,眼看张青立马抄起铁锹,他抬手制止:“等等!”
霜天黑着脸,抬手从自己头顶的树枝上摘下一颗银杏果,丢给张青:“带着这个就行了,别动吾的树根!没大没小,还烦人!”
张青接住银杏果,满意地闭上嘴。
阮瑞白在旁边看着拍手叫好,啧啧称奇,阴阳怪气。
“师妹确实有三寸不烂之舌,说多少都不怕烂舌头。”
将银杏果收进口袋,再戴上面具,张青扬眉吐气,仿佛已经把萧银浦救出来了一样:“走,咱们去看看师傅。”
阮瑞白好笑地跟上她,心里估摸着金素儿也该回来了。
……
喜堂修得比昨日张青施展禁术时更完整了些,至少不再四面漏风了。
金玉河也脱下了丧服,穿着灰色银边缎子长袍,头顶青玉冠将头发高高束起,显出他掌门气质来。
他盘腿坐在冰棺前,温柔地看着棺内的季云香,一言不发。
“师傅。”阮瑞白和张青来到他身后,试探性地出声。
“嗯。”金玉河回头,看着戴面具的张青,想让她摘()
了面具,但思忖一瞬还是没提这个:“咳,四弟子张青……”他又顿了顿,有些话似乎难以启齿。
“唉,本来昨日该让你敬拜师茶走个流程,但发生这么多事,为师也实在顾不得那些繁琐了。”说罢,他从自己衣袍里掏出一对指虎:“来,不管怎么样,既然成了你师傅,总要送你些什么……拿去吧,这对指虎是为师以前探索秘境时得到的,当时我们一行人里并没有体修,但为师犹豫了一番,还是带走了它。”
张青走到金玉河身边,那对指虎被轻轻放在她掌心。
“想来当初带走,就是为了给你的,我们有师徒缘分。”金玉河的脸庞柔和了几分:“你明明没在天山门呆多久,却愿意帮助我们至此,是天山门亏待你了,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提。”
“不会,天山门从未亏待我。”张青握着指虎,在季云香棺材前跪坐下,看着里面温婉可人的师娘:“我还要感谢师兄们和素儿愿意收留我,愿意让我修炼。”
否则自己连紫雷都召唤不出来,更别说能被亲生父亲找到了。
阮瑞白在他们身后看到这温馨场面,心中悄悄松了口气。
“父亲,二师兄,还有青青!我们回来了!”
张青听到金素儿甜甜的声音,忍不住勾起嘴角,扭头去看……
嘴角僵住。
沈凝雨为什么在这儿?
金素儿开心地挥着手:“我和大师兄借到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