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天台凛冽的寒风,孙末缘站在前方,脚下是十楼百堂交融的光晕,他回头望去,刘玄扬也恰好看了过来,两人目光对视。
“说吧,有什么难言之隐,不然你脑子抽了才会去霜海寒谷里虎口夺食。”刘玄扬刚才在寝室就一直想问了,但碍于室友都在,所以才暂时压抑住内心的疑惑。
“月阴花关乎着我一件重要的事,至于详情就恕我不能明说了,我唯一能告诉你的,就是此花我势在必得,哪怕再危险也必须去。”孙末缘一脸平静,可话语里却透出一股浓浓的坚定。
“真的非去不可吗?”
刘玄扬轻叹一声,其实心中早已知晓答案,经过几个月的相处,他知道这位舍友一旦作出决定,便会坚定不移地执行,旁人很难使其动摇。
孙末缘通过他的描述,也知道寒谷此行必是危机四伏,一不留神就会丧命,可他没有办法,更不能把真实原因透露出去,哪怕再亲近的人都不行。
血符的影响往常还能压制住,那是因为有体内黑书设下的封印,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能感觉到封印愈发薄弱,自身时不时就会有莫名的杀意冒出,要不是靠着理智守住本心,不然早就变得嗜杀成性了。
就比如刚才在生死台上,他抑制不住地想要斩去宋睿的头颅,看那血液喷涌如柱的画面,甚至更渴望滚烫的鲜血浇在身上,淋满每个毛孔。
孙末缘知道这绝非自己本意,他只是被血符感染了而已,不过好在并不强烈。
而据周慕所说,四月八日是一个特殊的时间节点,那天血符会魔性大增,何谓之魔?依照血符的特性来看,应是杀念侵染心灵,使人彻头彻尾的堕落成只知杀戮的魔鬼。
到那时封印还能镇压得住爆发的血符吗?孙末缘心中没底,为了保险他也只能亲赴寒谷,摘得月阴花才可安心。
虽然不知月阴花为什么能抗衡血符魔性,可仔细一想周慕也没理由坑害他啊,毕竟当初她要是想,完全可以趁自己神志不清时拿走血符,何必要多此一举呢?
但他心中也非完全信任周慕,毕竟自己对其了解甚少,万一她是想放长线钓大鱼呢?这些大世家出身的千金们,心思自然单纯不到哪里去。
或许自己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但出门在外,多一点防备总比少一丝戒备要好。
他看着刘玄扬担忧的神情,不像作假,显然是真把自己当朋友了,孙末缘心中一暖,安慰着道:“放心,我命硬,不会这么轻易就死的。”
“那好吧,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吱个声儿,我绝对会无条件支持你的,对了,顺便问一下你,什么时候出发?”刘玄扬意味莫名地询问道。
孙末缘思索了几秒道:“等我从通天塔那里查阅一下更多,更详细的有关月阴花的资料,我再给你一个准确的答复,大概三天时间。”
“嗯,那就好。”
接着他又道:“我还需要空间戒指,市面上的买不起,只好向你租借一枚,放心,我只用几天时间。”
孙末缘看过御能者协会里售卖得空间储存器了,动不动就上亿价格,贵得离谱,他这么出生入死的完成委托,手上也不过只有三百多万,连买一件次等的空间储存器都遥遥无期啊。
刘玄扬一脸不开心,孙末缘还以为他不愿意,就决定先转移话题,不提此事。
谁料对方拍着他的肩头,气愤道:“好啊你老孙!是不是还把我当外人呢?我们可是一个学院一个宿舍的!朋友之间说什么借不借的?你要是付我租金,那就是没把我当朋友!”
孙末缘张了张嘴,哑口无言,对方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自己再拒绝岂不是太矫情了?
“那就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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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的风刮得更剧烈了,呼呼声如同恶鬼嘶嚎,学院里一间间寝室的灯陆续熄灭,周围如同墨汁倾泻,乌黑一片。
月亮被阴云遮住,群星黯淡,四下无光,不知何时,刘玄扬已经离开了,独留下孙末缘一人盘坐于楼顶天台,没有修炼,只是静静地望着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