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来到了大殿之内,此时的大殿有很多人,其中不乏一些联合组的工作人员,他们率先要对现场进行勘察,勘察之后才会整理现场,处理尸体。所以奥利的尸体还没有被挪动,就那么躺在地上。好在秦溪望当时为他闭上了眼睛,此时的奥利显得非常安详。
几乎在看到奥利尸体的那一刻,库玛丽忍耐了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她无力的瘫倒在地上,那双手抓住奥利已经冰冷的尸体,她很痛苦,秦溪望感觉的出来。可她却哭不出声音,只是泪如泉涌,却安静的不得了。
秦溪望不知道应该怎么进行安慰,他也只能蹲在库玛丽的旁边,小声的说着自己和奥利相识这一段时间奥利所做的事情。可他没有说任何一句关于“奥利为了你做了什么”这样的话,秦溪望觉得这是道德绑架,毕竟奥利所做的这一切都是心甘情愿,不是库玛丽要求他做的。他这么做,也是出于私人的目的,虽说爱这种感情很伟大,可它依旧不能成为绑架别人的东西。
库玛丽的英文不是很好,所以秦溪望所说的东西,她听懂了大概百分之五十。她是个很善解人意的女人,她没有一直哭,释放了情绪之后便克制住了自己的悲伤,她朝着秦溪望微微鞠躬,连续说了很多声谢谢,其中有尼泊尔语的,也有英文的。
秦溪望看着眼前这个故作坚强的女人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在事情的最后,库玛丽用自己那瘦弱的身体背着奥利的尸体,那是一种肉眼可见的困难,他想要帮助库玛丽,可却被库玛丽婉拒了。
这个长得不算漂亮,身材也不出众的尼泊尔姑娘挤出一个笑脸对秦溪望说了一句:“谢谢你。不过我想,最后,我总得为()
奥利做点什么吧。”
秦溪望就看着她踉踉跄跄的离开,而他也说了一句:“奥利人很好,对我也不错,我很感谢他。”
库玛丽微微转头,微笑示意,随后又朝着山下走去,从山上到山下,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走得快的话,可能只需要几分钟,走得慢的话,说不好就要一辈子。
秦溪望内心很压抑,要比自己开枪打伤了人还不舒服,而就在这个时候,星野望月突然来到秦溪望的身边,其实从秦溪望和库玛丽出现的时候,星野望月就一直在旁边看着两个人。
她轻轻摸了一下秦溪望的手:“你和那个死掉的人……关系很好吗?”
“很好吗?”秦溪望扪心自问了自己问题,其实算不上好,毕竟只认识了一个月,秦溪望还不至于和一个刚认识一个月的人掏心掏肺,他的社交没有那么廉价,可他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对于奥利的死如此在意,“应该算不上很好吧,充其量,也只是个普通的朋友。”
“那个,谢谢你啊,我听了其他人说你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都做了什么事情……”星野望月对于秦溪望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表现的有些羞涩。秦溪望突然看向星野望月,然后微笑了一下,秦溪望长相不帅,就属于很标准的普通人,不过星野望月竟然觉得他笑起来很好看。秦溪望用自己没有受伤的左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星野望月的头发,不过也仅仅是抚摸了一下:“不用谢我,这是我一厢情愿做的,是为了我自己,你不用对这些事情产生什么心理负担,我也不会拿这些事情从你这里换取到一些什么。”
秦溪望看向库玛丽离开的方向,好像已经有几分钟了,可库玛丽那一步一踱的身影,还是在秦溪望的视野当中。
这一刻,秦溪望的心境有一些变化,他喜欢文学,自然也读过那些“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这样的酸诗,在学生时代,他也真心羡慕过诗歌里面所描述的这些爱情。可现在看来,完全就是狗屁,两个真心相爱的人,被父母所阻挡,被生活所阻挡,甚至他娘的邪教也要在中间横插一脚,秦溪望想不通。
这个叫库玛丽的女人,或许在之后的几天、几个星期、几个月、甚至几年,十几年里,都会对奥利有一种愧疚,倘若她当时敢勇敢一点,违背自己父母的意愿和奥利在一起,或许此时的他们,正躲在自己那不算大但是两个人一起构建起来很温馨的小家里,看着外面疯狂的人群,和远处白莲教道观内的爆炸。也说不准那个时候,奥利还非常爷们的将库玛丽搂在自己的怀里,然后轻声的安慰库玛丽说:“老婆别怕,有老公在呢,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保护你。”
当然,也不排除她一旦勇敢了,过得也不如现在好的这种可能,毕竟人生无常吗。
秦溪望在此时有一种无力感和疲惫感,他也难得的有这么一个瞬间,不太想和星野望月在一起,想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睡上一觉,看着渐行渐远的秦溪望,星野望月也没有阻拦,她能体谅秦溪望在此时此刻的心情。
秦溪望又走了一遍来时的路,跨过那些尸体和昏厥的人,跨过那些被炸的粉碎的建筑物,他思绪一片空白,等他终于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不知不觉的来到白莲教派的山门前,他驻足回首,先是看了白莲教的废墟,最后一双眼睛又停在白莲教派那块巨大的气派牌匾上,他冷笑了一声,随后继续向山下走去。或许是因为今日的骚乱,也或许是不知道谁不小心触碰到了那块牌匾,秦溪望刚走两步,那块精致的牌匾便从山门上掉落,摔在地上,裂成两半。
或许是秦溪望来了几分雅兴,他突然朗声唱诵道:
“昔日有山山不见,山中有仙仙不显。”
“山下凡夫欲登山,山上俗子妄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