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南坐在蝴蝶忍的办公桌前,正在为询问“无一郎是否为人造人一事”组织语言。
无一郎下半截头发的颜色,甚至天生三种查克拉属性这两件事都可能是巧合,可唯独那种血脉相连般的温热感,小南至今回想起来,仍然觉得不可思议。
她从记事起就是孤儿,最亲密的人便是弥彦和长门。三人名为伙伴,实际上却是兄弟姐妹。
如今二十多年晃眼过去,弥彦死去许久,长门性格豹变远走,一起努力拼搏的原晓组织成员一个不留。
虽然义勇、杏寿郎和蝴蝶忍都是很好的人,但说实话,小南一直觉自己和他们三个有某种根本性的隔阂——就好像他们并不是来自同一个世界的生物。
这不是她一个人的感觉。
雨之国大部分已经形成固有价值观的成年人,都没法理解这三个人的想法和做法。
首先是宇智波义勇,雨之国知道他的人很少。
这个人沉默寡言、我行我素,常年在外游荡,默默调查那些和他不相干的人口失踪案。
然而,一旦查到始作俑者,不管对方是大国的忍者,还是大名的亲戚心腹,宇智波义勇说杀就杀,因此被三国通缉,赏金节节攀升,已经超过四代风影和两位代水影的悬赏之和。
其次,蝴蝶忍,雨之国最大的恩人。
明明身负全忍界最强的血继限界,但却对宣扬武力毫无兴趣。
她为雨隐村外的大湖解毒并养殖鱼类、培育了能在微毒土壤上种植的稻谷、消灭了至少十二种感染病,并一手建立了雨之国的医院、学校、孤儿院。蝴蝶忍不仅要普及教育,甚至还提出过“让所有人都掌控查克拉”的疯狂设想,希望尽可能缩小普通人和忍者之间的差距。
最后,也是小南熟悉的炼狱杏寿郎。
据她所知,接受杏寿郎帮助的小国还有川之国、林之国、鸟之国在内,不仅仅只有雨之国一个而已。
这也是一想起来就让小南很难接受的地方。似乎哪里有需要,杏寿郎就会在哪里散发热量。
无论是雨之国,她,甚至香磷和杏枝也好,对杏寿郎而言,都并不特殊。因为阳光洒在每个人身上分量,总是均等的。
因为以上的原因,几年过去,小南和他们三个的关系,一直停留在“合作”这个层面,始终无法更进一步。
毕竟这三个人,他们并不是明确站在雨之国这边,而是站在所有受压迫者这一边的。因此这种隔阂,是出身雨之国的小南无法克服的。
如今,新的雨之国诞生在即,可小南遍寻身边,却找不到一个能真正分享自己的喜悦、紧张和哀伤的人。
若是她从未有过与他人的羁绊也就罢了,可那种“愿意为所爱之人付出一切”的澎湃情绪只要体会过哪怕一次,孤独便会变得非常难捱,并随着年纪的增长、回忆的模糊变得愈发强烈。
直到今天。
见到时透无一郎的那一刻,那久违的感觉——那种不需要思考便能为之付出一切的冲动,终于又回来了。
所以,如果无一郎真的是所谓的“人造人”,小南希望自己能够从蝴蝶忍手中把他要过来,亲手抚养、照顾他长大。
现在的问题是,小南担心这要求会影响雨之国跟蝴蝶忍的合作。
如果蝴蝶忍真如传言中所说,是大蛇丸利用千手柱间细胞制造的人造人,那她很可能只是想制作一个同类陪伴自己,毕竟,至少她和义勇的关系看起来也不是很和睦的样子——
目前给雨隐村供电的那个水利发电站下游的水库,就是那两个人打了一架给打出来的。
总之,人总是以己度人的。小南潜意识希望能靠无一郎()
来排解孤独感,便以为蝴蝶忍也是出于同样的理由。
她静坐在椅子上,大脑宛如风扇扇叶一般高速旋转,思考着该如何措辞,才能既显得坚定,又不至于太咄咄逼人,引起蝴蝶忍的敌意或反感。
由于思考地太过认真,她甚至没有注意到,一滩无色的液体,正从那扇对着紫藤树的窗户缝隙中渗入。
它顺着墙壁流淌到地上,仿佛有自我意识般,从视野的死角悄无声息地接近小南,来到她的正后方。
紧接着,那透明的液体迅速朝一点汇集。原本溪流般的长长一滩,转眼就变成了一人多高的柱体,最后变作了人形。
小南惊觉不对时,一把带鞘的武士刀已经横在了她的脖子上。抓着这把刀的,是一只没有衣袖覆盖的手臂。
她几乎在瞬间完成了以下判断——这手臂很细,应该不属于成人,肤色白皙透明,没有明显的肌肉,没有任何显眼的血管——这些已经足以判断出对方的身份。
“你已经死啦!”
身后的人故作凶狠地说出这句话后,还没来得继续任何动作,小南便化作无数的纸手里剑向身后飞去,竟然直接穿透了来人的身体,最终在办公室的一角汇聚成形。
她双手呈虎之印握在一起,脸色严肃地叫出了来人名字:“鬼灯水月,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是刚才啊!”
被纸手里剑穿出上百个窟窿的鬼灯水月迅速恢复身体,刚想扑上去继续这场“较量“,可一看到小南的双手似乎是发动火遁的架势,顿时下意识低头瞄了一眼自己的身体,这才发现他的身上居然贴满了起爆符。
虽然起爆符炸不死他,可一旦引爆,他的身体会肯定会变成无数分散的小水滴,到时候再想汇集成型,就需要大量的查克拉……
关键是,炸坏了他不要紧,可要是炸坏了那老巫婆的办公室——
“好啦好啦,今天就到这里吧!”
鬼灯水月扔下手中的白鞘武士刀,冲小南摆了摆手,然后一边撕身上的爆符一边大咧咧地问道:“我说天使阿姨,你不在那边的大楼上班,跑这里干嘛来了?”
一声不伦不类的“天使阿姨”,让小南刚松开的双手有一种握回去的冲动。
她缓缓飘落,没有回答鬼灯水月的问题,只是一勾手,那些起爆符便迅速飞回,宛如一张张便利贴般地念在她的衣服上,随后慢慢和她的身体融为一体。
老实说,这两个人的身体在某种程度上,还挺像的。
“唉,真是可惜。”
也不知道鬼灯水月说的是的些起爆符还是指自己的“精彩演出。
他拾起撂在地上的
白鞘武士刀,拔刀出窍,刹那间,寒冷的刀光让整个房间都降了一度。
小南看得出,出于某种不知名的原因,鬼灯水月应该是在炫耀手上的武器。
但她对忍刀一窍不通,只觉得这柄刀看起来有些古朴,刀身曲度虽然和忍刀类似,却是内外双刃。
不像是这个时代的东西……】
鬼灯水月不满地挥了挥武士刀:”我原本偷偷潜进来,是想给那个老巫婆一个教训的,可没想到在办公室里的居然是你。”
“你是嫌她的剑不够锋利吗?”小南讽刺了一句。
“那又怎么样?”
在蝴蝶忍不在的地方,他是不可能认怂的。
鬼灯水月眉峰一耸,竟然高举手中武器:“我剑也未尝不利!”
接着,她在小南震惊的注视之下,猛地将武士刀劈向蝴蝶忍的办公桌,将其一角劈了下来。
“哈哈哈,果然,用木遁加()
强过的铁坚木也挡不住这把刀!”
鬼灯水月欣喜若狂。
须知,铁坚木是忍界已知最坚硬的木材,普通忍者连钢钉也打不进去,没想到他只是握着这把刀随手一挥,轻而易举地将其斩断——蝴蝶忍用木遁生成的铁坚木,其结实程度还要胜过天然的好几倍。
“怎么样,这把刀……”
鬼灯水月兴奋地转过头,正想跟小南介绍其来历,没想他看到的却是被推开的大门,以及被一群白大褂簇拥着、似笑非笑的蝴蝶忍。
那群白大褂中最年轻的竹取钢作无声地鼓了鼓掌,对着鬼灯水月竖起了大拇指,看上去十分真诚。
而原本打算和蝴蝶忍商量重要事务的小南,识相的后退半步。
鬼灯水月原地僵了一秒,随后满脸堆笑:“那个……我本来是打算把桌子粘好的。”
五分钟后。
“真是没想到啊。”
蝴蝶忍用刀鞘拍了拍被藤蔓挂在墙上的鬼灯水月的左脸。
“在雨隐村到处说我的坏话还不算,因为不愿意在医院帮忙,私自逃回水之国,结果回来还不到一个小时,又在我办公室里破坏公物……”
她仰头望着鬼灯水月,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管不了你,只能给义勇写信说明一下情况了……至于水之呼吸的第十一型,你干脆就别学了吧。免得他哪天清理门户的时候,还得面对自己的绝招,多可悲啊……”
“别啊!我就指着那个活着哪!”
被木遁抽干查克拉的鬼灯水月凄惨求饶,“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求求你千万别给老师告状啊!去医院给那些残……病人端一个月夜壶我也愿意啊!”
蝴蝶忍看着他不说话,一脸玩味。
“三个月?半年?一年!一年总可以了吧?”
“这样啊,那你可要好好记住自己今天的话哦。如果你记不住,这台录音机会提醒你的。”
蝴蝶忍抬起左手握着的铁盒子,按下了停止录制的按钮,“你清楚吧,你那个老师是个认死理的人,最反感的就是那些违背承诺的人了啊,你可千万不能栽在这种事情上哦。”
“……”把柄被拿捏了,鬼灯水月欲哭无泪,随后他瞄向了蝴蝶忍的右手,“那个,刀能不能还给我……”
“你不是要在医院给我打一年的工吗?要这东西做什么?我们这里只用骨锯和手术刀就足够了。”
蝴蝶忍用警告的眼神瞥了他一眼,“在你兑现诺言之前,这把刀我会找个地方锁起来的。当然,是一个你绝对找不到的地方就是了。”
“锁、锁起来?”鬼灯水月满脸惋惜,“可是……”
“别那副
表情嘛,大不了一年以后再还给你。再说,要是你整天拿着它砍东砍西的,你在医院的时间也会延长哦……”
“可是它不是我一个人的啊!它还有一个主人哪!”
鬼灯水月挣扎着打断道:“再说,这把草薙剑已经被雪藏了好几百年了,我好不容易才让它重见天日,再把它藏起来的话,对它也太不公平了吧!”
“你刚才说……”小南出声打断道:“这是草薙剑?”
“对啊,寻常的剑能这么轻松把铁坚木砍断吗?”鬼灯水月大叫道:“普通人拿着他也能削铁如泥,这才是草薙剑啊!”
草薙剑是仅次于六道宝具的忍界至宝,一直以来都只存在于民间传说之中。
具体多少把,没人清楚;是谁造的,没人知道;每把剑究竟有什么功能,也只有寥寥数字的记载。
但所有关于草薙剑的文献中,无一例外,全都提到了它的一个特征——无法被破坏。
()
光是这一点,就足以让草薙剑在这个冷兵器横行的世界鹤立鸡群了。
一把无法被破坏的武器有多么重要,问问被宇智波义勇摧毁兵刃的家伙——比如黑锄雷牙、琵琶十藏,他们一定有很多话想说。
“金刚不坏的特性……”蝴蝶忍姑且算是个科学家,顿时就对手上的武器来了兴趣,“如果是真的话……”
她抽出刀刃,左手握住刀柄,右手食指拇指夹住刀尖,接着用力一掰,却没能弯曲刀刃哪怕一分,更不必说将其折断。
这可是能一拳打碎一座小山的身体啊。
“除了坚硬这一点,还有什么其他用处吗?”
蝴蝶忍握着刀柄在空中划过一个圈,将其对准窗外的紫藤树,尝试性地输入查克拉。
“歘——”
下一秒,异变陡生!
那草薙剑的刀刃宛如从隧道中钻出的火车,以子弹般的速度像前方延伸射出,巨大的紫藤树瞬间便被无情戳了个对穿!
蝴蝶忍脸色微变,不再输入查克拉,那剑刃便也停止继续增长。
然而她握着刀柄,却丝毫没有觉察到其重量的变化。
“小南小姐,能请你帮个忙吗?”她转头看向一旁静静观察的小南。
不需要明说,小南也知道蝴蝶需要她做什么。于是她点了点头,飞出窗外,大概二十秒后才又返回。
“长度延伸了近两百米。”小南的答案让蝴蝶忍心里一惊。
“也就是说,剑刃突破的速度,大概是一百米每秒。”她低头算了起来,“如果配合虫之呼吸·真靡使用,那就算是几百米外的敌人,也逃不过这种速度的突刺……”
随着她收回输入草薙剑的查克拉,这把刀也恢复原本的大小—
—重量仍然没有任何改变。
“你之前说,这把剑不属于你一个人?”蝴蝶忍看向鬼灯水月,“另一个人是谁?”
“是药师兜。”鬼灯水月吐出一个令蝴蝶忍意想不到的名字。
“他?”蝴蝶忍不解,“他和这把草薙剑有什么关系?”
鬼灯水月解释道:“你还记得当年大蛇丸在水之国的基地附近,有个打造了七把忍刀的村子吧!我和老师第一次遇见药师兜的时候,他当时就在那里寻找草薙剑的下落,打算送给大蛇丸邀功。
“大概一个多月前,药师兜跟我说,他终于翻译完当年那些认都认不全的古文字,知道了草薙剑的藏身之处。
“只是他一直被你变相软禁着,根本动不了身,就和我商量,让我这个水之国的地头蛇去找,到时候这把草薙剑就归我们共同所有!”
“他找这把刀做什么?”
蝴蝶忍眉头一挑。
首先排除对方想靠这把武器对付她的可能。
草薙剑固然对忍者的实力有很大的提升,但也就是把一个人从普通上忍拔高到精英上忍的水准,想对付蝴蝶忍这种层次的人而言,作用还不如一个a级忍术来的大一些。
想到这里,她走到办公桌旁,拿起一朵一条接着长长藤蔓的喇叭花,对着花说道:“钢作,让药师兜来一趟我的办公室,谢谢你啦。”
小南不解地眨了眨眼睛,鬼灯水月也一幅“你是不是傻了”的表情。
可五秒后,竹取钢作的声音——虽然有点失真,但还是能听得出来是他的口气——从喇叭花里传出来:“好,我知道了。”
“这是?”小南走近询问道。
“上个月新开发的一种植物,能够让我们在这栋建筑之内通过藤蔓传递声音,输入对应的查克拉,就能接通对应的房间。”
蝴蝶忍笑了笑,“这个()
技术再成熟一点的话,应该能够联通整个村子,到时候有什么事,就不必像现在这样来回跑了。说起来……”
她忽然想起小南一直在这里等他的事了:“小南小姐,你今天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扫了一眼鬼灯水月,再想到马上就要到达这里的药师兜,小南决定还是等他们走了之后,再和蝴蝶忍私下谈谈
。
“没什么要紧的事,你先处理眼前的事吧。”
蝴蝶忍脸上一幅“谢谢理解”的表情,心里则对小南的来意心知肚明。
当初不死川玄弥复活时,他和竹取君麻吕闹出的那些事情还历历在目,蝴蝶忍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小南遇见无一郎后会发生什么。
但由于之前的教训,蝴蝶忍这次打算的是让无一郎和小南见一面后,立刻离开这村子一段时间。等隔一段时日后,两人再次相遇时,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应该会淡化许多。
她作为前辈,作为合作伙伴,当然希望无一郎和小南能够好好相处。无一郎最好能做到他们三个做不到的事,走进小南的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