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晌午,柳寻衣和林方大在房中收拾行装,准备明日动身,赶回洛阳。
我去向潘八爷辞行,你们可随我同往?洛凝语突然出现在门外,笑问道,潘八爷要送爹礼物,你们猜会是什么?看洛凝语此刻谈笑风生的模样,似是心情颇佳。
其实洛凝语在颍川这几天,过的并不痛快,尤其是东湖帮处处找茬,令她十分厌恶。她早已归心似箭,如今动身在即,又岂能不悦?
反正不是玉观音。林方大插科打诨,却惹来洛凝语一记白眼。她转而看向柳寻衣,笑道:寻衣,潘八爷对你如此赏识,不如你随我去请辞吧?
我……
咳咳!敢问柳少侠是否在这儿?
突然,一道略显憨涩的声音自院外响起,但见大汗淋漓的潘武,在潘春的陪同下,步伐迟疑地走进来。
柳寻衣稍显错愕,赶忙迎道:原来是潘二爷和潘公子,快请!
柳少侠不必客气。潘武匆匆摆手,他面带踌躇,吞吞吐吐地似乎想说些什么。见状,洛凝语黛眉一挑,笑道:潘二叔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无需避讳。
其实我找柳少侠,是想讨教几招。潘武犹豫再三,终于说出自己的来意,听说你们明日就要离开颍川,我怕日后没机会讨教,故而冒昧前来,还望柳少侠不要见怪。
柳寻衣一愣,还未开口,林方大却已火急火燎地抢话道:潘二爷今天过来……不会是想给你儿子报仇吧?昨日,寻衣虽对潘公子出手稍重,但好歹没有伤及要害……
林少侠误会了。潘武赶忙解释道,刚刚我和潘春在后院练功,但对练半天却收获颇微。忽然想起柳少侠武艺不凡,若能与柳少侠切磋几招,潘某定会受益匪浅,因此才突然讨饶……倘若柳少侠不愿赐教,我们这就离去。琇書蛧
说罢,潘武拽着潘春逃也似地朝院外走去。看他那副羞愧难当的模样,不难猜出,潘武能来向柳寻衣讨教,定是鼓足了勇气。
潘二叔性情内敛,平日少言寡语,也不常与人接触。今天他能硬着头皮不请自来,应该是想为十年之战多做些准备,故而真心向寻衣求教。洛凝语分析道。
潘二爷请留步!柳寻衣闻言精神一振,忙道,只要你不嫌在下武功粗浅,晚辈愿与潘二爷切磋几招。
如此甚好!潘武憨憨一笑,兴冲冲地说道,如此,潘某先谢过了。
原来你们在这儿!
当潘武与柳寻衣寒暄时,丁翠的声音却陡然响起。她端着两盏热茶,满脸笑意地走上前来,故作嗔怒地埋怨道:你们爷儿俩不是在后院练功吗?为何无端跑到人家这儿来?亏我还担心你们又累又渴,亲自煮了一壶热茶送来,却不料让我里里外外寻了半天。你们看,茶都快凉了!说罢,她已不由分说地将两杯茶,分别塞入潘武和潘春手中。
虽是家长里短的闲话,但柳寻衣却总感觉此刻的丁翠,似乎有些过于殷勤。以他这两天对潘武夫妇的了解,他们夫妻的关系,绝不像潘文夫妇那般亲昵。
你来作甚?潘武一见丁翠,顿时脸色一板,语气冰冷地训斥道,我不是告诫过你,练功时不要来打扰我们吗?
我……丁翠黛眉微蹙,满脸委屈,幽怨道,我不担心你,还不能担心儿子吗?你练功不要命,儿子可是又累又渴。言至于此,她还满眼心疼地看向潘春,关切地问道,春儿,你累不累?要不要歇息一会儿?
我要与柳少侠切磋,你退下吧!潘武极为不耐()
地催促道,不要在这儿碍手碍脚!
潘武夫妇一见面即针锋相对,柳寻衣三人唯有尴尬赔笑,除此之外,别无他言。
走就走!丁翠负气道,你们把茶喝了我就走。
不喝……
爹,好歹是娘的一番心意,你又何苦不领情呢?潘春率先将杯中热茶一饮而尽,喝罢,还冲丁翠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
丁翠却在潘春喝茶时,不经意地露出一抹欲言又止的犹豫之色,可终究却也没多说什么。
潘武冷哼一声,迅速将自己的茶囫囵吞下,催促道:你休要再妨碍我们练功,快些退下吧!说罢,便甩手将茶杯丢还给丁翠。
令人意外的是,此刻的丁翠竟有些神识恍惚,潘武将茶杯丢在她手上也浑然不知,最终啪的一声,茶杯砸落在地,摔成粉碎。
啊?
丁翠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惊呼,在潘武欲要发怒的目光下,她急忙俯身收拾,一不小心被碎片扎破手指,疼的她又是一声痛呼。
潘春见状,急忙劝道:娘,让下人来收拾吧!你……
春儿,你陪娘回去上药。丁翠扔下碎片,反手紧紧攥住潘春的胳膊,而后在潘武愠怒的眼神下,拽着满眼错愕的潘春快步离去。
娘,我还得陪爹练功……
练什么功?你爹不是要和柳少侠切磋吗?你先陪娘回去上药!
丁翠与潘春的声音渐渐远去,柳寻衣却对行径怪异的丁翠愈发好奇。他满腹狐疑地望着丁翠的背影,只等潘武一连呼喊好几声他的名字,柳寻衣这才突然反应过来。
柳少侠,不必理会他们,我们只管切磋。潘武拱手道。
是。柳寻衣心不在焉地答应一声,继而和潘武步入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