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匠本能的举起铁锤,挡住了小升子刺过来的这一刀,把凶狠的小男孩震的后退了数步之后,小男孩一屁股坐到地上哭了起来。
面对小男孩的哭声,铁匠依旧很茫然,他呆呆的蹲在小男孩面前,看着小男孩哭,他昏沉的脑袋想不明白为什么他要哭?他觉得很难过,可也不知道为什么要难过。
过了一会儿,也不知是谁跟男孩的家人报信的。就见一个二十五六左右的汉子提着一把柴刀,身后跟着十几个都是这般岁数的男女,呼呵着朝铁匠冲过来。
这时姜筠也走到了铁匠身边,伸手拉起小男孩,牵着他的手走到那个提着柴刀的汉子面前,将除了还在哭以外,毫发无伤的小男孩交给汉子。
汉子刚要被姜筠的美丽所震撼,却突然看到一只火鸟,然后他就不记得姜筠长什么样子,只记得是个很好看的姑娘,他身后的男女亦是如此。
汉子盯着姜筠美丽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决定不去冒险破坏心中的美好想象。
汉子蹲下身来,仔细的检查了一遍男孩的身体,没有发现不妥之处后,他站起身,指着铁匠就骂。
“金铁钢,你个煞星、灾星。就会瞎折腾,你自己得罪知府大人,害得我们没法做买卖。你让大伙不交钱,不就是十两八两的银子吗?做两天不就有了,你折腾这些干嘛?那些给不起的只能怪他们懒,没本事,你非要去多管闲事,好了!现在大家都没生意了,倒是你铁匠铺生意兴隆,越做越大,你是不是故意害我们,好一家独大?”
铁匠听见这话,直接坐倒在地,直到听见还被苟捕头踩着脸的汉子的呻吟声,他才猛然的回神。
[自己的兄弟还在苟捕头脚下,自己的弟妹差点被人侮辱。他不能在这里停下来。]
铁匠僵硬的起身,无神的拖动铁锤,无力但坚定的向着苟捕头缓慢的走去。再也不复先前那无惧前行的气势。
姜筠再次与铁匠擦身而过,这次姜筠依旧没有阻止铁匠,也没有跟铁匠说任何话。只是平静的走过去,就像她平静的把小男孩送到他父亲手里,让小男孩的父亲没有借口对铁匠动手一样。
而苟捕头和他身后的一众官差这时候却是诡异的什么也没做,也和姜筠一样什么也没说,只是安静的看着,甚至在男孩的父亲冲过来时,苟捕头还带头提着脚下的汉子让了路,换了一个地方,接着用脚踩在汉子的脸上,继续听汉子因为疼痛与羞辱的呻吟。
男孩的父亲看清铁匠要干嘛后,一个箭步冲了出来,举着柴刀挡在铁匠面前,如男孩那般狠厉的说道“金铁钢,你这是要干什么?你真的要在这里跟官差动手吗?我们好不容易有了一条活路,不会再让你在这里胡来了。”
但铁匠没有停下,他依旧面无表情的向前走去,只是留下的淡淡的一句话“他是我兄弟,是我现在唯一的兄弟。赵小钱,如果你还记得往日的情分就不要拦着我。”
赵小钱回过身,拉起儿子赵升西的手,对着铁匠的背影大喊道“我也想像你一样,送自己的儿子去上学,可城里没有一家学堂,没有一个先生敢收我的儿子,而且这些年我的钱也是越花越少。金大哥,你就别折腾了,认命吧,给大伙留一条活路吧!我求求你了。”
赵小钱拉着赵西升就在铁匠面前跪下,他留着泪按着儿子的头,与自己一样重重的磕了下去。尊严这种不值钱的东西他们已经不配拥有,他们现在只是在不顾一切的求一条活路,为此他们可以把尊严卖给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