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宝祥知道,太多人想夺走徐虎子,控制他,就等于找到了千两黄金。
毕恭皮笑肉不笑地点点头,转身出去。
陈宝祥怀疑,游沧海一定会借这个机会,反杀毕敬。
两大杀手在一起的时候,很难干掉他们。
两人落单,应该是一个机会。
“陈老板,讨一杯茶喝?”
毕敬笑起来:“陈老板,八方面军的游沧海游老板喝你的茶,是你的荣幸,还不赶紧倒茶?”
陈宝祥提起茶壶,走到桌前,小心地倒茶。
“陈老板,米饭铺开了这么多年,不知道有多少南来北往的江湖人吃过你的米饭把子肉。好人有好报,将来有一天,你一定会成为大饭店的老板。到那时,希望我们还能相聚。”
陈宝祥笑了笑,无言以对。
今晚毕恭和毕敬已经杀气毕露,游沧海单枪匹马而来,未必能活着离开。
他想带走徐虎子,更没有可能了。
“你还有帮手来吧?”
游沧海摇头:“没有,来济南带个人,我自己足够了。只是没想到,日本人太小气,连这千两黄金都看在眼里了,把人抓进泺源公馆,小题大做,对吧?”
“小题大做?你们八方面军的人说话,真是轻描淡写……徐虎子是谁?很多人只觉得,他是交通员,连正式士兵都算不上,谁能知道,他是唯一一个龙头车的知情者?”
陈宝祥口中苦涩,围绕徐虎子发生的事情太多了,他已经来不及梳理。
更重要的是,一旦龙头车露面,济南的江湖就乱了。
“呵呵,龙头车?徐虎子?你们太高看他了吧?在益都县,十几个运金队的人都死了,只有他活着,这是奇迹,还是阴谋——”
游沧海摸了摸衣袖,取出一把解腕尖刀,轻轻放在桌上。
“今晚,如果不是当着各路豪杰的面,我就得好好审审他,看看益都县那边,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陈宝祥站了太久,双腿已经麻了。
他希望毕恭能把徐虎子带来,那样,泺源公馆对所有人不再有吸引力,顾兰春也就安全了。
“谁?”
毕敬猛然回头,盯着通往后院的门帘。
两个黑衣人动作敏捷,立刻追出去。
陈宝祥的思想也僵住了,猜不透到底是什么人,在米饭铺外围飞来绕去,几次挑衅。
“游老板,我不相信,不相信你敢一个人来!沧海、铁山、一岳、擎天……你一个人来,其他三位呢?坐山观虎斗,看你一个人来送死?”
游沧海大笑两声,拍拍自己的胸口:“华夏之大,经山历海,他们三位当然有更重要的事做。你们两个是北平军部的高级狗腿子,当然知道抗杀团的高手曾经远渡重洋,在京都上演了一场刺杀好戏。那一次,全球震惊,就连意大利和德国那边也被惊动了!”
毕敬倒吸了一口凉气:“你们,你们……你们八方面军也太嚣张了吧,难道又想刺杀天皇?”
“刺杀天皇,有何不可?”
外面,有人飞奔来报:“大爷带人回来了!”
很快,毕恭走进来,两名黑衣人搀扶着一个浑身血迹斑斑的囚犯,从门口挤进来。
囚犯身材瘦小,从头到脚,全是血污,浑身的棉袄棉裤,已经千疮百孔,露出伤痕累累的皮肉来。
游沧海猛地站起来,他一向镇定,但看到徐虎子,竟然无法控制,浑身都在颤抖。
“呵呵,兄弟情深,你是他哥,对吧?不然,你也不会千里迢迢,从西太行山跑到山东来救他。今天,你们兄弟团聚,先高兴高兴()
,再一起黄泉路上作伴吧!”
毕恭狞笑着说完,猛地打了个哈欠,随即眼泪鼻涕一起流出来。
“大哥,你又犯了——你真是不知轻重,让你戒掉,让你戒掉!”
毕恭一边连续打着哈欠,一边向外走:“二弟,我去去就来,这几天太累了,先去抽两口……”
陈宝祥看着徐虎子,能从泺源公馆里活着出来的中国人不多。
如果游沧海侥幸带走他,那真的是一件功德圆满的事。
“我问你,益都县那边究竟发生了什么?运金队的人怎么死的?他们从东面过来,行踪隐秘,怎么被人盯上的?有人说你投靠了益都县的苏大头,故意走漏消息,让苏大头的人截杀运金队……”
游沧海一连问了十几个问题,可徐虎子只是木然地站着,一动不动。
“耳朵被刺聋了。”
一个黑衣人回应,另一个接着补充:“眼睛也被熬鹰熬坏了,看不清楚。另外,两条腿被老虎凳压折了,指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