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陶姑母,只会让我汉家的储君,做她堂邑侯府的女婿。”
“馆陶姑母选中的女婿不是储君,只能说明一件事。”
“——这个人,早晚都会是储君。”
“至少日后,馆陶姑母会不遗余力,让这个人成为储君。”
言罢,刘荣难得侧过头,满脸凝重的看向三弟刘淤。
“这下,可明白了?”
···
被自家大哥这么直勾勾盯着,刘淤只本能的感觉到:完蛋,要出大事!
待细细回味过刘荣方才那番话,更是将本就瞪大的眼睛,更睁的宛如铜铃……
“梁王叔!”
下意识一声高呼,惹得兄弟三人身后的队伍一阵骚动,纷纷翘首望向远方。
发现远处并不见梁王一行,又纷纷将疑惑地目光,撒向满脸震惊的皇三子刘淤。
便见刘荣阴恻恻看了这个傻弟弟一眼,便重新望向前方,双腿一夹马腹,将速度再度提快了些;
而在刘荣身后,老三刘淤一遍费力的控制着胯下良驹,一边极力压低音量,又难掩震惊道:“梁王叔,要做皇帝?!!”
见自家二弟终于开了窍,刘德只颤抖着嘴唇,缓缓点下头,又微微一摇头。
“是;”
“也不是。”
·
“至少在馆陶姑母看来,让梁王叔成为储君,在父皇百年之后承袭大统,是有可能发生、有机会争取的事。”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姑母为何会想到让阿娇,嫁给梁王叔的王太子。”
“——若果真让梁王叔做了父皇的储君,那今日的梁王太子,自便会是来日的皇太子……”
这一下,刘淤总算是明白了一切,面上震惊之色却是怎么都压不下去;
就连说话,都莫名有些磕绊了起来。
“可、可是!”
“父皇怎会如、如此昏聩?!”
“即便馆陶姑母有心,皇祖母也总不会!!!”
话说一半,刘淤只陡然止住话头,难得开窍了一回。
“是了……”
“王叔做了储君,就不用再久居关外,而是可以在长安,日夜陪伴在皇祖母左右……”
“如此一来……”
刹那间,刘淤本还清澈的双眸瞬间暗淡下去,面色苍白如纸。
梁王做了储君,那便是旁支夺嫡,老刘家换了嫡脉;
而从嫡脉变成庶脉之后,当今天子启的子嗣,有一个算一个,都断无生还的道理……
“父皇,应该不会……”
“可是皇祖母……”
“我们……”
一时间,刘淤心乱如麻,如丧考妣。
在队伍最前方,刘荣望向远方的目光,则在担忧中更多出一丝坚定。
——没有退路。
早自出生的那一天,以‘大汉皇长孙’的身份来到这个世界,刘荣,便已然没有了退路。
要么,继位九五,君临天下;
要么,跌落深渊,粉身碎骨。
困兽犹斗,穷寇勿追。
皇长子刘荣,便是那生来就群狼环伺、身处绝境的困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