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不知道是什么让你产生如此执念的,但没有什么,要比你这朴素的愿望更容易满足的了。”
“弟子不明白您的意思。”
“明河,你知道如何收服一个忠诚的人么?”
“给予那个人得不到,却又极为需要的。”江河思索了片刻,如实回答道。
“不错。”
江河的回答,让青玄子更为满意了,
“想要让一个人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所用,而不心生反骨,那便是要尽己所能的去满足对方。
可想要满足一个“人”,又谈何容易?
钱财使人贪婪,地位使人迷失,权力使人自大,颂德使人忘我。
这些看似稀松平常的需求,却是最为无休止尽的深渊——我们永远都无法填满一个没有尽头的黑洞。
但“活着”不一样,它拥有上限,它的上限便只是活下去——
而你的性命在我手上,生死不过在我一念之间,倘若你不想死去,便只能乖乖的听从我的话,而为我作事,我也便能够让你安心的活在这青玄观中。
你于我而言本就如同鸡()
肋,我又并非一定要杀你不可,我们本质上并不存在矛盾与冲突。
所以现在,我可以给你这个活下去的机会——只要你拜入我的门下,听从我的差遣,你便能彻底逃离死亡的压迫。
如此一来,岂不是很划算么?你将作为我的亲传弟子,与我共参天地大道,我会如你真正的师父一般培养你,不让你再有性命之忧。
明河,你觉得这个提议,如何呢?”
听完青玄子的话,江河终于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了。
对方看出了自己对“生”的渴望,并打算以此作为要挟,让自己这个他本不再需要的“鸡肋”,成为他可随意驱使的棋子。
正因自己的需求太过容易满足,所以比起别人,才更容易被青玄子所拿捏。
因为人的欲望无穷无尽,但“活着”本身,也只需要让自己“脱离死局”而已。
至于“师徒”的名分,只是让这场交易看起来不那么冷血而已。
江河知道,哪怕成了青玄子的正式弟子,也不足以保证自己能安然无恙的活下去。
但至少目前看来,青玄子需要自己——他一定是需要自己为他做什么,才会想着要让自己服从他。
而他手上也还拿捏着自己的生命,随时都可以置自己于死地。
所以,自己好像根本就没有选择说“不”的权力。
且无论如何,成为青玄子的正式弟子后,自己的境况一定会比如今的处境要好上太多。
至少不用担心修为尽失便被抛弃,也不用担心一个月后会被迫“还俗”。
想通一切的江河,也不再扭捏,被牢牢捆住的他根本没有跪拜的空间,便直接朗声道: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他没拜,但青玄子并不拘泥于此。
“哈哈,好、好徒儿!明河,你果真是个聪明人!”
江河对自己而言虽不必要,但化无用的“鸡肋”,为有用的“徒弟”,这本身便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目前看来,江河的心性、手段、资质皆是上佳之选,自己偶然间的试探,如今算是得来了意外之喜。
毕竟,他的确需要江河为自己做些什么。
至于江河是否会还会怀有异心,这并不重要。
就像他不在乎江河先前是否欺瞒了他一样。
只要江河的命被自己掌握在手上,那就永远不用怀疑他是否对自己不利。
他大手一挥,收去了捆住江河的拂尘,让其重新落于手中。
江河的身子失去了依托,就要虚脱地瘫倒在地上。
青玄子没让自己的亲徒儿脸盘着地,上前一步搀扶住了他。
“多谢师父。”江河虽是百般个不愿,但面子功夫始终还是要维系好。
“如今你已成了我的亲传弟子,说话也不必像原先那般拘谨了。”青玄子轻轻拍了拍江河的肩膀,温和笑道。
可不待江河有所反应,他的手上又兀地闪现出一颗猩红药丸,他手掌托着药丸,将那药丸置于江河的嘴边。
青玄子笑如春风道:“好徒儿,这是为师为你准备的疗伤丹药,你大可服下他。”
江河虚弱的面庞不由一抽。
妈的,果然如此。
自己成了他的亲传弟子,就等于重新将命放在了他的手边,名义上是师徒,但实际上生死还是由这老比登说了算!
江河呵呵笑了一声,试探问道:“定期服?”
青玄子笑着点了点头:“七日一服。”
你这老比登属实没安好心,毒药就毒药,说的这么清新脱俗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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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虽然腹诽,但他还是老实拿过了那颗诡异药丸,闭着眼睛,毫不犹豫地一口吞下去。
吃是一定要吃的,跑也是一定要跑的。
不是说吃了这药丸,自己就要心甘情愿的留在这破道观里。
眼下虽暂且没了性命之忧,但只要自己还待在道观中一天,那自己便仍然没办法掌握自己的生命。
只有将生命拿捏在自己的手里,江河才算是真正的安心。
所以……等老子哪天发达了,说什么也得打掉你这老比登两颗门牙,让你永远也笑不出来!
江河忽然感觉,除了“活着”之外,自己好像忽然有了一个崭新的“需求”……
见到江河如此果断,青玄子笑的更为满意了。
当机立断,不耍小聪明,果然是可塑之才。
这药丸气色诡异,江河也没怎么去闻味道与品尝,直接将其咽到了肚子里——
可紧接着,他便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