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摇了摇头,退出了对青玄子一生的观想。
当他回过神来,重新将这破败道观的一切尽收眼底时,他却不免感觉到了几分复杂。
他连忙摇头,将有关青玄子的记忆暂且忘却,又回顾起自己曾经的生活,让自己不至于被青玄子的意识所影响。
毕竟按宗主大人的话来说,这么做风险虽然极小,并不代表不存在。
“你怎么了?”
正待这么做着,顾青山的声音忽地落入耳边,
“刚才喊那么大声做什么,吓了我一跳。”
“嗯?我喊了?”
江河不明所以地一愣,转而发现自己全身都是冷汗。
紧接着,他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似乎发生了莫大的改变。
他发觉自己的皮肤变得更光滑白皙,随手挥拳便带出些许劲风,显然是更有力起来了。
惊疑之下,他连忙感受起丹田处的灵台,整个人却霎时一愣——
那由无形混沌之气所凝成的灵台,赫然有了第三级台阶的轮廓!
“这么一会儿……我就人三境了?”
江河大惊,连忙看向自己手中青玄子的灵丹,却见那灵丹已然变的晦暗不堪,失去了光泽。
他轻轻一捏,那灵丹便转瞬间化为了齑粉,只待微风一吹,便似灰尘般散在了空中。
他竟是将青玄子的灵丹都吸干了!?
“你是把他的骨灰都扬了么……”顾青山愣愣道。
江河没接茬,只是问道:
“刚才我喊出来了么?是不是喊过之后,就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顾青山也能看出江河皮肤的变化,虽然他左半边脸上的脓疮并未消散,但手臂上的诸多脓包却是已然不见,便轻轻点了点头。
“这观想之法,竟还有着这般功能?”
江河没想到,汲取灵丹修行,破境便如喝水般畅快。
这种感觉,就像是身体被托管了一样,由于意识在观想功法,所以自己甚至都未曾感受到冲击灵台、塑造灵台的疼痛。
就连江河也说不出来,这究竟是福还是祸。
毕竟突破若是太容易的话,难免会造成心境不稳,急于求成,最终落得个急功近利的下场。
但这种既定之事,无论满意与否,都不是江河能够左右的,他既下定决心修行此法,便也只得乐见其成。
但日后,还需多加注意才是啊。
“你还要愣在那里多久啊?”
顾青山见江河一直沉思不语,终是催促了起来,
“这都过了两个时辰了,雨都被等停了,太阳都被等出来了,你是走还是不走?”
“两个时辰!?”江河大惊,“原来过去了这么久么?”
他只觉得自己像是看了场标准时长的电影,又因青玄子经历丰富,而看得津津有味,却是没想到已过去了这么长的时间。
顾青山话也没说,只冷哼一声,指了指天。
江河顺着她如玉的指尖看去,却见那天穹的乌云已敛去几分,有朝阳穿透灰白乌云,露出了云雾外的青天。
和煦的阳光挥洒下来,照拂在青葱翠绿的剑山中、青石板上、他的眼前。
鼻息间是雨后初晴的泥土芳香,耳边是飞来鸟雀的清脆啼鸣。
他这才意识到,雨原来已经停了。
“不好意思,顾姑娘,没想到突破境界竟然耽搁了这么久。”
江河不知道这一天自己究竟道了几次歉,但他仍然真诚的说道。
顾青山狐疑地看着江河,想到对这些“仙人”而言()
,修为境界可是如命根子般重要的事情,也便只能选择理解。
但理解归理解,生气也是真的生气。
她又杵了杵铁铲,头轻轻一瞥撇:
“道歉又有什么用,能不能来点实质的?”
江河挑了挑眉:“那顾姑娘的意思是……”
“你白让我等了这么久,便是亏欠于我。那我今日若是原谅了你,日后也便不必帮你洗被子了,如何?”
江河愣了愣,这才想起来,初次为顾青山疗伤时,因为伤势颇重,血迹沾染在了被褥上,而随意提起的玩笑话。
“噗——”
“你笑什么?”顾青山更气了。
没想到这人竟如此不识好歹,给台阶也不知道下,硬搁那傻乐!
“不是——不好意思,没忍住。”
江河憋了半天笑,才终于止住了,
“我是没想到,顾姑娘竟还有这般可爱的一面。”
这话说的顾青山小脸一红,她有些气急,手上铁铲宛如银枪,于她手中先挽起一朵枪花,随后便随着呼啸风声,扫向了不远处的江河——
那动作本是极快,但在江河的眼中却宛如蜗牛迟钝,他只微微一个侧步,便躲过了这一记突如其来的横扫。
顾青山本也没指望能打中江河,自己这个凡人有几番斤两,她还是心知肚明的。
见江河躲过,也懒得多搭理他,只道:
“那你便在这里傻乐吧,我真是有病才等你大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