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宁心头疑窦骤生。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拢起一团杂乱的线,捋不清,解不开。
“安宁妹妹这样说,倒还真让我有些不确定了。”
江巍:“许是之前,真是我记错了。”
他在村民们怒生不满之前,先一步开口安抚住了人。
“不过,我倒是还认识几个养蚕人,也是家中世代做这个的。”
“大家若真有心想以养蚕作为往后的营生,我可以帮忙,把人请过来。”
有了这话在前,大家情绪明显是稳定了许多。
虽是仍旧有人好奇,那桑家大小姐的女儿是谁,倒也无人强求个结果,继续追问下去了。
“那咱们可就全指望村正帮扶了!”
听了江巍的承诺,众人立马就换了嘴脸,好听的奉承话,不要钱的往外冒。
江巍假笑着应付,心里烦的不行。
“可这养蚕,是否需要准备些什么?桑树倒是不愁,咱们村本就有许多,可蚕要从何处来?”
有人激动过后,很快的清醒下来,询问更关键之处。
姜安宁略挑了挑眉,倒是没有急着说话。
其他人听了这些话,也有些激动不起来了。
是吧,蚕从何来?
还有,养这东西,会不会需要花费银子?
众人不约而同的露出窘迫之态。
他们没有钱。
“听听村正怎么说!”
问题再次被抛到江巍的身上。
江巍无语至极。
这种破事,他怎么会知道?
“我也不会种地啊……”
他似是尴尬窘迫般笑笑:“我惯常都是以替人抄书、起草文书之类为生,实在也是如安宁妹妹一样,不懂农桑之事,大家问我,只怕是问错人了。”
江巍看了眼姜安宁:“大家与其问我,怕是还不如问安宁妹妹呢。”
众人便又将目光放在了姜安宁的身上。
“我也不知。”
姜安宁否定的干脆,众人难免心生失望。
“这一问三不知,两眼一抹黑,还有个啥可商量的?”
“说的可是呢?”
“我还当你们什么都知道呢……”
有人忍不住发泄起心中的不满来。
姜族长觉得,他终于是可以说话了,风头差点就被这俩人一唱一和给出完了。
“咳咳!”
姜族长声势浩大的清咳了几声,将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族长知道?”
有人问了一句。
刚要说几句场面话,刷一刷存在感的姜族长,差点被话憋死过去。
“不、不知道。”
姜族长郁闷至极,声音都憋屈了。
“那你咳咳什么,我还当你知道点啥呢。”
村里人很是不满的表达了嫌弃之情。
他们这会儿且怨念着呢,便是路过只蚊子嗡嗡两声,怕都要挨上两脚踹。
遑论着急想当显眼包的姜族长了。
姜族长:……
我咳嗽怎么了?
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他气得不行,张嘴正欲摆出长辈架子,训斥人几句。
不防备的,姜安宁那边有冷不丁出声:“大家倒也不必太过担心,若有需要银钱出资之事,各位叔伯婶婶们,要实在是银钱上,不太凑手,可以来跟我借贷。”
姜族长:……
让他说几句话显显地位能死啊!
他憋闷的很,冷着眼在一旁生闷气。
呵,小丫头片子,年纪不大,口气倒是不小。
还可以跟她借钱……当真是蠢!
怪不得会被赵元山那一家子给欺负成那样。
吃一堑,也没长一智。
借钱能是那么轻省的事儿?
回头人家把钱一借,拿出去挥霍自在了,真不还你,又哪个能给你做得了主?
要债要多两次,只怕都要被骂良心被狗吃了,掉进钱眼儿里了,只会逼着他去死云云!
姜族长冷笑。
他可太了解村里这些人的德性了。
姜安宁竟然敢开口借钱给他们?
怕不是少挨了毒打,才会如此的不知天高地厚。
姜族长对姜安宁很是不满,巴不得看人钱财散尽的笑话,暗自窃喜着,自然不会去‘好心提醒’。
就得叫这丫头知道知道,不敬他这个长辈,没了长辈之言提点,会是个什么凄惨下场。
姜族长得意的,仿佛已经赢了似的。
姜安宁顺利铺出了计划的第一步,整个人都轻松许多。
村中,也确实有如姜族长所想那般,惦记着占便宜,借到钱不还的人。
“你借我们?”
“咋借?”
“能借多少啊?”
好几个人都对跟姜安宁借钱的事儿,生了兴趣。
甚至是恶意。
姜安宁略纠结了下:“我也没有多少钱,大概……一家只能借个,十两吧?”
她语气不大确定,很快又补充了句:“不过,怕是得限额才行,也借不了太多的人。”
“我没有太多的存银。”
她眨了眨眼,无辜纯良:“不过,大家若是真有需求,也愿意的话,我倒是可以帮着介绍个能贷钱下来的。”
“就是,需要些值钱的物什抵押。”
“我也只能是帮大家免去息钱。”
免息借贷?
众人眼睛全都亮了起来。
“你说的是真的?不要息钱,就借给我们?”
有人迫不及待的问了句,心里头不知是在打什么小九九。
姜安宁微抿了下唇:“要抵押的,没有值钱的物什,房契或者地契总还是要的。”
纵使如此,还是有不少人意动了。
不要息钱……
那便是借来,买上几块地,得了收成再去还,也不会亏吧?
好几个胆子大,想要搏一搏的,都止不住心动了。
包括隋然的男人姜贵诚。
他一直觉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想要过上好日子,就还得是要胆子大才行。
光是在土里头刨食儿,何时才能出人头地,大富大贵?
甚至,连这什么种桑养蚕,他也不太看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