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有谁不高兴,那就只有被沐天波写信从楚雄哄来的金沧兵备道杨畏知了。
“国公爷,二爷到底是要建些什么?”自打进了昆明城,杨畏知就在沐天波带领下,见识到了沐天泽手下枪炮的厉害。
当一箱箱亮瞎眼的银子摆在他面前的时候,他擦了擦自己的老花眼,他敢说,自己这辈子都没见到如此多的银子。
“说是建个工厂,顺带修路,再顺便建个练兵场。”沐天波也高不太清自己这位二弟,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有一点他是清楚的,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可是二爷所说给我连兵的练兵场?”
“自然。”
沐天波不是木头人,也有自己的想法,再做了多年的云南土皇帝后,他自是不甘心就此混吃等死。
何况他还是兄长,作为兄长岂能步于弟弟身后。
他虽想不通沐天泽为何要请杨畏知来练兵,但他很清楚,这是一个机会,一个重回巅峰的机会。
杨畏知与他向来交好,昆明士绅与他之间也多有联系,如今之计,当先稳住杨畏知,待他掌了兵权,又有士绅帮衬的自己,定能再次雄起。
想到此,他对杨畏知更热情了三分。
“就算你不信我二弟,还能不信我……”
杨畏知对国公爷的热情有所感知,本来被哄到昆明失了兵权的他还有些不高兴,但盛情之下他又不好拒绝。
只好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回应着,反正只要让练兵重掌兵权就好。
从陕西一路杀到云南,他很清楚,乱世之中兵权的重要性。
不论是自保,还是匡扶大明,都少不了兵权。
沐天波在尽全力稳住杨畏知,尽管他知道,第一个练兵场,是要拨给那个名字稀奇古怪的,云南第一枪炮厂保卫科使用。
不过第二个练兵场也已经在建了,这个总要拨给杨畏知练兵吧。
说起来,从年前二弟出现以来,还没有失信于人过。
就像他说过的那样,黔国公府真就成了他的了,肆意妄为不说,自己是个真正的主人,如今倒成了受气的租客,连处置几个不听话的丫鬟都不行。
简直是可恶……
“我这大哥还真是好忽悠。”城楼上,沐天泽正与徐夫子拿着望远镜观察城内动静。uu看书
“国公爷性情豪爽,若是生在民间,怕也是如两汉之际的羊牧、王匡等好汉。”
沐天泽放下望远镜,瞧了正抚须的徐夫子一眼:“你不会专程跑来当我的面,讽刺我大哥的吧?”
“二爷您算得真准……”
“得,你可别夸我,你们读书人我可得罪不起,骂人都不吐脏话的,我可不想如那绿林好汉一般为他人做嫁衣。”
读书人不是善茬,打孔子起就如此,在混乱年代敢跑到边境的读书人,就更不是什么善茬了。
“二爷,千金买马骨是好,可他终归只是一介商人,怕是难有作用,您确定不往曲靖坐镇吗?”
“不急,先和他们耍耍,至于那胆大的家伙嘛,他能进孙可望的中军大帐就行了,失败了也无伤大雅,区区万金而已,反正爷有钱……”
一旁晒太阳的大黄,突然咸鱼翻身,连汪两声。
“啪!”沐天泽眉头一挑,风骚的展开一张折扇,在那白纸扇面上赫然写着三个金黄大字“爷有钱”。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敢问徐夫子,这句古语我没记错吧?”
“二爷所念古语一字不差,只是世上终有视名利为粪土之人……”
“那就怪我没福分了,东奔西跑十余载,竟没见着一个。”说着,沐天泽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突然开怀大笑:“还是说,近墨者黑?”
徐夫子望着因金钱而沸腾,已大变样的昆明城,在思索片刻后,认真的点点头:“恐怕正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