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前军阵型同时乱了,这一乱不要紧,两军绞在一起,却导致胡老二没法进行大面积的炮火支援了。
不过,双方都不是什么弱军,北人有北人的彪悍,南人有南人的凶蛮。
两军撞到一处,如水火不相容,战况一时激烈无比。
残骸与断肢,怒吼与哀嚎交织在一起。
自从入关一来,这是清军第一次遇到如此顽强的敌人。
对方和他们之前所遇到的那些明军完全不同。
他们似乎不会畏惧不前,他们不懦弱,甚至死前还有狞笑着顶着插入胸口的刀,拼尽最后一丝力气也要再拉一个垫背的。
“什么时候明军变成这样了?”回答这名曾经的明兵现在清兵的,只有一把残破染血的刀刃。
“去死吧!狗东西!”
就在双方厮杀到一处,互相拼杀比谁的部下军心更坚定,意志更顽强之际。
自清军后方突然加入了一股生力军,有了生力军的加入,清军本有颓废的士气顿时大振。
双方的原本焦灼的战况被打破,清军逐渐占据了上风。
胡老二将战场情况看在眼里,见情形不妙,他也顾不得许多了,拔刀对天怒吼:“兄弟们!咱们炮军拿着二爷给的倍饷,莫非只能拿得动银子拿不起刀了?”
“没什么好说的,二爷的饷银从没少过,拿多少银子干多少事,咱们兄弟就算不为别的,至少也得对得起自己拿得银子。”
胡老二振臂一挥,没有多余兵力的他, 干脆将炮兵当场转成了刀兵,刷领他们径直往山下冲去。
战场中。
岑权在几名亲卫的护卫下,险之又险的退回到了后军。
刚才敌军突然增加生力军,打得他个措手不及。
此前,他带领数百人深深插进敌军之中。
本是想来个中心开花,却不料战况突变,敌军的生力军瞧准了他这个嵌入胸口的钉子。
一入阵就和他撞到了一处,几番激烈的交锋之后,苦于敌方人数太过且是生力军,最终他败下阵来,数百人中仅有不到二十余人最终撤了回来。
“狗日的东西!”岑权不顾身上的伤痕,眼中怒火冲天,要不是敌军突然增加援军,他现在定能冲到敌军中军斩敌军旗。
“将军你看,是胡科长!”顺着亲兵所指的方位看去,岑权正好看见胡老二带着一众炮手举刀往下冲。
“哈哈哈,狗日的!就你有援军是不,老子也有!”岑权狞笑两声,一把扯开衣袍,在手上缠绕两圈然后打个死结,将刀柄与手死死固定在一起,随后举刀怒吼:“兄弟们,连他娘的炮军都提刀冲上来了,咱们岂能后退,广西儿郎们跟老子冲!”
岑权这边一喊,其他将领也跟着喊:“他娘的,云南的儿郎在哪?咱们才是跟随二爷最久的人,拿得饷银也最多,岂能甘心居于人后,都跟着老子冲!”
双方士气不相上下,谁也不相让,犹如干柴遇烈火,非要烧个干干净净才能停下来。
日头已然西斜,残阳如血,照在这片染血的大地上,已然看不出那是残阳还是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