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怕自家部堂大人当场怒吼一声,要他点齐兵将,开城与对方决一死战。
敌军可不是一路游玩至长沙城,先前长沙附近几个县城挡在敌军前头,遵守部堂大人的命令拒不开城门。
现在嘛……听说那几个县令被扒去官服,露出一身肥膘绑在一座特制的木车上,整日游街示众,头顶还钉着一块木牌,上书——人民公敌!
他先前就看见敌军的大炮和火枪以及严整的军姿,再回头看看自己手下连兵甲都不齐全,站姿七扭八歪的士卒,他不免在内心感叹,同样是打着大明的旗号,怎么差别这么大呢?
只是此话自然是不可与部堂大人说道,他脑袋可还要留着吃饭。
以敌军的实力,守城他还有几分把握,真要冲出去,那恐怕只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啊。
于是他连忙劝慰自家部堂大人:“部堂大人,他们是故意激您,些许妄言无需上心。”
“哼!本院岂能不知,区区几句胡言,岂能扰本院道心。”说归说,何腾蛟脸色依旧阴沉,显然其内心并没有嘴上说的那么不在意。
长沙守将见势借着好言劝慰:“那可不是,谁人不知部堂大人乃是堂堂正正的君子,大明天下的擎天柱石,潇湘之地若无大人早已如北地一般烽火狼烟,民不聊生了。”
“哎~不可夸耀。”何腾蛟摆摆手,一副不在意的模样。
守将时刻打量着其神情,见其脸色好转,顿时吐出一口浊气,同时心中腓腹不已。
“娘的,干点活讨点银饷不易啊,要打仗不说,还得哄老头……”
就在城头何腾蛟心情逐渐舒展开来之际,城下的大兵话锋一变,不再齐呼,而是城东喊城北接话,城西喊城南接话。
“和腾蛟是什么?”
“是伪君子、是大明蛀虫、是残害潇湘子弟,背刺烈士的混账东西!”
城头, 何腾蛟脸色暗如黑炭,愤而指着守将吼道:“给本院放箭,射死他们!”
眼见自家部堂大人几近癫狂,守将不敢多言,连忙指挥弓箭手放箭。
“咻咻咻~”一轮箭雨落下,只闻“叮叮咚咚”一阵响,回头一望,城下大兵见势不妙低头缩进了盾牌下,待到箭矢射完又钻出头来喊道:“多谢伪君子、蛀虫以及混账东西的何部堂大人所赠的箭矢,多谢!”
长沙守将小心翼翼地朝胸口剧烈起伏的何腾蛟问道:“部堂大人还射吗?”
“射……呼~”
“得令,预备……”
“射你个头!”何腾蛟一把拍下身旁守将举起的手,指着大炮吼道:“给本院用炮,用大炮轰他们。”
长沙守将犯了难,就凭长沙城头这几座年久失修的大炮,不说就那准头能不能打中下头的人,只怕是炮弹没射出去,就在自家城头炸了,到时候可就尴尬了。
“部堂大人,用大炮怕是不好吧,毕竟都是友军,若是动用大炮怕是容易伤了友军爱国之心啊。”
“伤你娘个头!”何腾蛟气急败坏,拿起手中的千里眼就朝着那长沙守将甩了过去。
城下,李过放下千里眼,嘴角挂上了一丝笑意。
说实在的,一开始他不想用如此低劣手段的,奈何沐天泽强行要求他执行,无奈之下他才派人配合作怪。
没想到,颇有些意思嘛。
“侯爷,高侯爷怕是一时回不来,咱们现在攻城吗?”听见老儒的话,李过想起来沐天泽给他信中的一句话:“不急,先跟他耍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