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询室内的玻璃墙上,此刻正在上演林明美刑讯的画面。
王新亨、杨文轩、张义谁都没时间关心,他们此刻正在听猴子汇报。
“刚才负责跟踪的兄弟汇报,之前出现在曹光平家的女子叫韩白露,是《金陵周刊》的记者,具体身份还要核实。”
王新亨冷笑一声,道:“不用核实了,这是正元实业社下属的报刊,经常在报刊上发表一些红色文章,吸引红党的注意,想要打入对方外围组织,别人上过一次当后,他们的办法已经不灵光了。”
“这么说,这个叫韩白露的是党务调查处的人了?”杨文轩皱眉道。
“管她是不是,到时候将她和曹光平一起抓了,看徐增恩怎么解释。”王新亨不屑一笑,示意猴子继续。
“根据上海那边的回电,曹光平回国的前天夜里,他家里突然失火,失火的原因现在还没有查明......
对了,调他来金陵是他父亲的朋友,如今任行政院参议的于明远。”
这个名字让王新亨微微皱眉,于明远是同盟会的骨干,又是果党的元老,虽然只是挂着一个参议的头衔,和汪填海交好不说,在委座那里也是说的上话的。
而且此人只有两個女儿,将曹光平当做半个儿子看待的。
要抓曹光平非要证据确凿才行,可不能随便按上一个罪名,不然于老头撒泼起来,够他们喝一壶了。
王新亨将背后的曲折点出,然后看向张义,问:“你准备怎么处理?”
“打草惊蛇。”
张义微微一笑,道:
“我们暂时无法给曹光平定罪,需要拿到林明美的口供或者他自己露出马脚。
但到目前为止,他本人包括他今天在火车站接到的那位刘全贵一直没有采取行动,此刻一静不如一动。”
“第一,我们放出林明美被捕的消息,最好是让曹光平知道,让他胆颤心惊,被迫主动联系自己的上级。”
“第二,我们用假情报投喂他,让他自己跳出来,只要他有所动作,我们不但可以顺着这条线将他的羽翼一扫而空,而且还可以摸清日本间谍情报交接的环节渠道...”
“第三......”
“当然,这只是属下的几点陋见和设想,具体的还要看组长和科长,尤其是科长,您高瞻远瞩…..”
张义谦虚道,将问题再次交给杨文轩和王新亨。
做手下的怎么能表现的比领导还英明呢。
哪个领导都喜欢表现存在感,喜欢手下遇到问题向他请示,哪怕他什么都不懂,但高屋建瓴地指导几句也是开心的。
毕竟功劳永远是领导的,黑锅永远是手下的。
杨文轩此刻还在思索,王新亨已经笑眯眯地摆了摆手,谦虚道:
“什么高瞻远瞩、运筹帷幄,我不过是多吃了几年干饭罢了,这样...”
他又补充了几条,眼见张义眼睛越来越亮,心下微微得意,果断道:“就这么干。”
......
第二天。
曹光平驾车刚到办公楼,正想去买早饭,突然就听报童吆喝道:
“卖报卖报,日本女间谍潜伏金陵电话局...”
曹光平心底骤然一紧,眼睛瞥了一圈周围争先购买报纸的人群,故作镇定继续买着包子,额头已经冷汗直流了。
他很清楚潜伏在金陵电话局的就是爱川优里,昨天自己刚和对方见过面,现在她被捕了,能抗住特务处的审讯吗?
万一她已经招供,自己是不是已经处于监视之中,这么想着,曹光平瞬间感觉周围每个人看自己的眼神都变得格外怪异。
“我已经暴露了?”
曹光平惶恐地想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
他身子一个哆嗦,下意识地握紧拳头,就听身后这人笑道:
“哈哈,曹秘书,怎么胆子这么小。”
听到声音,知道是办公室的李秘书,曹光平内心松了口气,佯装生气道: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
李秘书歉意一笑,扬了扬手里的报纸,啧啧道:
“看看,日本人简直无孔不入,竟然潜伏到了金陵电话局,狼子野心啊,还好特务处勘破了此人身份,不然谁知道会窃取什么机密呢。”
“太可恨了,这种人就应该公开枪决,杀杀日本人的嚣张气焰。”曹光平一脸愤慨道。
“枪毙便宜她了,应该严加审问,将他的同党全部一网打尽。”李秘书咬着牙愤恨道,然后叹了口气,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道:
“太可怕了,曹秘书你想想,每天和你有说有笑的同僚竟然是间谍,你觉得他是好人,但他背后不知道怎么算计你呢。”
“……”,这话听的曹光平心惊肉跳,他偷偷瞥了同事一眼,见他闷头看报,似乎只是随口的感叹,并没有特别映射,才送了口气,故作轻松问:
“女间谍招供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