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辰海将那尸体陈于肩舆之上,见那尸体已然无法辨认,而后便抬手轻嗅一番,顿时皱眉看向那丁小问道:“于门缝中观瞧这焦尸之时可有异样?”
丁小闻言沉思片刻随即答道:“只是见这‘人’,不,是死尸,于门前站立叩门。”“可曾亲眼见这死尸叩门?”
“.倒是未见,只是听得叩门之声。”
“那尸体可看得清五官样貌?”
“即已焚烧至此又如何辨的清容貌。”丁小未理解这白辰海所言之意故而答道。
白辰海随即道:“这尸体面部已然无法区分开来?”
丁小这才明白白辰海所指,随即答道:“末官自门缝中观瞧之时,仍旧可辨清这人五官。”
“自见这尸体至我等赶来约摸多少时辰?”
“末官自闻得叩门之声便出了牙房至门前,见是有异便往后院去了,复又折回门前,不足一炷香的时辰。”
白晨海看着眼前这尸首俨然不止半炷香的功夫便可焚烧至此惨状,便不再言语。随即自那尸体间找寻,那尸骨四肢稍有受力便断裂脱落,腹腔开裂,体内脏器亦是焚毁殆尽。
白辰海自焚毁尸骨中摸索出尻骨及骶端,端详一番,随即又比划一番方才开口道:“此尸体乃是男子,”复又举目看向李珩等人道:“这尸首焚烧如此之快,是以麻油浇淋这尸体所致。”
白辰海又于那尸骨中翻查一番,正欲起身之际,却摸得一硬物,随即便将其取出,看了一眼便递与李珩。
李珩接过白辰海递来之物拂去其上焦灰,方才看清,是一块琉璃佩。只见那琉璃佩雕花精美,七彩透亮其上雕刻纹样赫然正是武家专属纹样,其上赫然刻有“武”字。
林笑愚见李珩双眉紧皱,便自李珩手中拿过玉佩,亦是紧皱眉头。
白辰海继续道:“这死尸当是于死后焚尸。只是遭有心人利用罢了。”
丁小闻言心头一惊急忙道:“这死尸又如何会敲门?”
“死尸怎会敲门,自然是旁人敲门,只是于门缝之中无法看见罢了。”
丁小恍然大悟道:“原是如此,倒是惊到了末官。”
李珩随即差丁小收拾了门前,便往大堂中行去,众人随即跟上。
众人入得大唐,白辰海便道:“这尸身已然难断身份,唯一可断定身份之物,便是那琉璃佩。只是那琉璃佩.”
李珩自打见这琉璃佩起,内心便是极为的复杂,一来这七彩琉璃佩乃是出自西域,当年祖父李治在位之时,由西域进贡得来,而后武氏执政便将这琉璃雕刻赐予武氏宗亲,以示身份。而这尸体竟是佩戴此琉璃佩,必定暗有所指,二来则是这竟是敢焚烧这武氏玉佩,或是与这武氏素有仇怨,或是暗指这武周江山。只是无论哪一种,这案件已然超出了众人所能决断的范畴。
故而这李珩一见这琉璃佩所刻“武”字登时眉头紧皱,林笑愚亦是如此,只是较之李珩,更多了几分担忧。
“予墨,依你看来,此人身份可是武氏宗亲?”李珩问道。
“难断,”林笑愚直截了当的答道:“虽是武氏宗亲所携带玉佩,却不见得便是武家之人。”
李珩点头道:“正是如此,只是这有心之人意欲何为?”言罢便又看向白辰海问道:“老白,你可否断定这人何时毙命。”
白辰海答道:“当是新死之人,据那尸体腹内脏器看来,当是如此,虽说那脏器已然焚烧尽毁,确实仍有脏器残留,方才察觉那尸体焚烧速度超乎寻常,便嗅了一嗅,除麻油之外便是焦臭之味,并无腐臭。”
“眼下已值初秋,这死尸腐臭当是不很明显,可确定?”
“当是无误,虽是如司丞所言,不过这新死之人,血腥难掩。”白辰海确定道。
“司丞,”林笑愚打断道:“此事该当如何定夺,眼下正值多事之秋,万不可因此横生枝节。”
“哦?”李珩问道:“予墨有何见地?”
“只怕若是当真遭有心人利用,此事非同小可,那琉璃佩并非寻常家眷所有,当是圣人至亲所属。”林笑愚不无担忧道:“依予墨看来,此事当需呈报京兆府,而后上报寺丞。”
“寺丞此人,心思狭隘,若是上报,定会借此事参奏。”李珩道:“不过,眼下并非北鉴司.如此,呈函司丞,再以密函呈报阁老,取笔纸来。”
药罗葛牟羽随即取来笔纸,陈于案上。
李珩当即修书两封一封交由白辰海往官驿送去,另一封则亲自往后院行去,置于那白鸽腿侧信筒之内。
药罗葛牟羽则是驱马往京兆府行去,将此案告知京兆府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