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缓慢地转过了头,模糊的脸上一双浑浊的眼睛,望向了岳阳的背后,“安冉啊,你什么时候,才肯让我们也离开啊?”
岳阳汗毛一束,猛地转过了身,一个漆黑的影子,正直直地贴在他的背后!
房门口,白雪儿已经举起了照相机,马歇尔正拼命冲岳阳挥手。
岳阳一动不敢动,感受着那个漆黑的人影,摩挲地碰了碰岳阳怀里的日记,然后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
竹制的摇椅停了下来,李奶奶深深地叹了口气,摆在窗台的镜子里,出现了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男孩大概十岁,女孩只有七八岁的样子,看起来痴痴傻傻的,却很信赖地牵着她的哥哥。
两人走在有些荒芜的河岸边,周围没有什么人,女孩咬着手指,任男孩把他带到了河水旁。
“哥哥,哥哥,狗狗……”
“狗狗在水里,”男孩指着宽阔的河面,“去吧,去把狗狗找回来,找不回来打你屁屁哦。”
女孩定定地看了男孩两眼,开始磕磕绊绊地往河里走。
岳阳看着镜子里的画面,心跟着提到了半空。
“坏孩子,坏孩子啊……”
老人干枯的手摸到了镜子上,镜子里的画面陡然一转,变成了一间还算宽敞的农家院。
开着窗子的卧室里,刚刚那个女孩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手背满满的针眼。一个中年女人背着一个婴儿,从厨房里端来汤水,一点一点喂给似乎还在昏迷的女孩儿。
院子外面有人进来,女人把婴儿放在了女孩儿的身旁,出门去招呼了。
那个十岁样子的男孩儿,从里屋走了出来,一点白色的粉末被他洒进了碗里,他喂了女孩儿一口,竟然又想去喂那个婴儿。关键时候,中年女人回来了。
“小弟弟还不能吃这个,乖,妈来喂妹妹就行了,你去写作业吧。”
抓着镜子的手一用力,镜面裂开了蜘蛛网似的纹路,老人长叹了一口气,单薄的身子都在颤抖,“你的命是奶奶给的,奶奶不能看着你,再这么作孽了!”
黑色的影子站在摇椅旁,一只手扶上了老人的肩膀。
镜中的画面又一变,是一个提着编织袋捡垃圾的老人,身后跟着一个痴傻的男孩儿。
“奶奶,妈,妈……”
“什么妈啊?你哪里有妈?”老人吃力地背起编织袋,她显然没有余力教导这个智力有损的孩子,“快走吧,你爸妈早就不要你了。”
老人的鬼影开始干哑地嚎哭,身上一缕一缕地冒出黑气。她不恨别人,更不恨那无辜的孩子,她只恨她自己!
男孩的葬礼上,当妈的女人无助地嚎哭着,好在女孩儿醒了,婴()
儿也健康着。不知所谓的村民们议论着,那个男孩儿本来就是这家人留不住的。
镜子里的一切结束了,岳阳翻开了日记本,黑色的格子跳动着涌出。
老人很顺从地走进了日记,只在消失的最后一瞬,看了一眼还站在摇椅边上的黑影,“好孩子……”
事情进展的意外的顺利,在李奶奶的那页上,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农家小院,院里李奶奶坐在摇椅上,一个孩子正蹲在她身前,跟一群小鸡崽儿玩耍。
日记本激活度到了百分。
“安冉,你……”岳阳看向那个黑影,还没来得及问话,整栋楼突然震动了起来!
地板开始剧烈地摇晃,所有的窗户哐哐啷啷地响,黑影没有声音,蠕动着嘴唇似乎说了一句什么,然后很快消失了。.
岳阳歪歪斜斜地跑出了门,却见楼梯口的方向,一大片阴影快速地笼罩了过来。
“走不了了,进房间!”
岳阳招呼其他人一起进了李奶奶的房间,紧紧关上了门,外面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附在墙壁上,互相攀扯着。
“刚刚安冉好像想告诉我什么,”岳阳快速地翻着日记本,果真被他找到了一段新出现的内容。
“甄姐自从在餐厅出现过一次后,又好几天不出门了。我只能把饭菜放在她的门口,希望她能吃一点。”
“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不断有人离开,又不断有人进来,摆在甄姐房门前的饭菜再也没有减少,我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有什么事情开始不对劲了,昨天夜里,我听到了走廊上的尖叫声。七点以后,走廊上不可能有人的,那是谁在叫呢?”
“甄姐的房间门口出现了一道血痕,我还看到了一缕金色的头发……”
“七楼的女孩不见了,整栋公寓里,只有她是一头金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