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有江湖两岸流沙佛?
“什么事?”
哪里有枝枝叶叶光明佛?
郭茂兰还是不说话,反而快步走到他身边,低声说了两句,虞浩霆脸色微微一变,跟邵朗逸招呼了一句,就往外走:“我有点事情,演习的事回头再说。”从勤务兵手里接过大衣,一边穿着一边问等在走廊里的周鸣珂,“你听清了吗?”
哪里有天下园林树木佛?
周鸣珂小心翼翼地答道:“我当时离得远,只听见顾小姐说‘怎么办’和‘孩子’,还有……‘大夫怎么说’。下午小姐说要去见同学,没有叫官邸的车子,郭参谋不放心,让齐振跟着,刚才他打电话回来,说小姐去了慈济医院。”他一边说一觑看虞浩霆的脸色,只见他目光犀冷,薄唇紧抿。紧跟在他们身后的卫朔同郭茂兰对视了一眼,两人眼里都是一样的如临大敌。
“恨只恨,说谎的僧和俗——
不合时宜的孩子总叫人纠结万端,不知所措;可是满怀期望迎来的孩子,就一定会幸福吗?
她就是他的一枕幽梦,那他能不能永远都不要醒?
顾婉凝有一搭没一搭地想着,突然听见外头一阵喧哗——“怎么回事啊?你们怎么回事?这是产科,哎,你们不能在这儿!你们……”
他想起那一日的签文,心里一涩,唇角划出的却是一抹笑意温存。
医院里怎么乱成这样?不等她蹙眉,房门被人猛地从外头推开,“砰”的一声撞在墙上,瞬间冲进来几个军装男子,坐在门边的护士吓了一跳,刚要起身阻拦,立刻就被人按住了。
虽然成就鸳鸯偶,不是愁中即梦中。
虞浩霆一把握住婉凝的肩膀,目光像要把她钉进眼里:“你……”嘴唇翕动了两下,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惊梦,惊梦。无论多惊心的梦,到头来都只能一去无痕。
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医生闻声从诊疗室里走了出来,一见这个情形,惊怒道:“你们是什么人?出去!这是产科诊室。”
仿佛只是他自己的一枕幽梦。
虞浩霆把婉凝箍在怀里,逼视着那医生,声音异常冷迫:“我的孩子怎么样了?”
他从来不知道,一个人的心能这样疼。不相爱的两个人,怎么也会有这样刻骨铭心的喜忧?可是,她和他,仿佛什么也没有。
女医生一愣,眉头拧成了“川”字:“家属也不能待在这儿,你们马上出去!”
她抓着他的衣襟,散乱的刘海被涔涔冷汗粘在额上,淡青色的旗袍上洇开一朵血花:“你要是有办法,就带我走。”她紧紧攥住他的手臂,眼里一层水雾,雪白的面孔几乎是扭曲的:“……仲祺……孩子。”
郭茂兰连忙上前赔着笑脸温言劝道:“大夫,能不能麻烦您先出来一下,我们长官……呃……和这位小姐有话要说。”
还有些事,他不能想。
那医生听了,又气愤又诧异:“荒谬!你们在这儿影响……”
则为你如花美眷,似水流年。那晚她枕在他胸口,他为她唱《惊梦》,她说“我听见你的心跳了。像火车”。他把她裹在衣裳里为她遮雨,湿冷纷乱的雨水扑在他脸上,怀里微微震颤的轻软却点燃了他的心。那些事他不敢去想,隐匿在心底深处的悸动一闪出来,他会觉得对不起四哥。
虞浩霆眼神一冷,将她后面的话堵了回去:“你要是敢动我的孩子,我让你后悔一辈子。”
等他回来……可那佳期再不是他的。要是当日他没有走,眼前种种,会不会就不一样?他不敢想,也不能想。他心里连一个“悔”字都写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