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昨天打到了好东西, 今天萧延三个就没再进山,算是歇一天。
跟佟家或其他猎户之家不一样,萧家有良田百亩足够一家人吃饱,打猎纯属几兄弟的闲时消遣, 也就这几年战乱坏了家底, 打猎才有了另一层意义——为一大家子提供肉菜改善伙食。
萧缜话少,他在不在家好像没太大区别, 萧野、萧涉就不一样了。
眼看着佟穗一手拎一个泔水桶从堂屋走出来, 蹲在后院围观萧延鞣制鹿皮的兄弟俩立即跑了过来,一人抢走一个桶。
“二嫂, 我帮你喂猪。”
“二嫂, 我去喂骡子,你歇着吧。”
佟穗:“……”
萧玉蝉也在萧延身边,见到这一幕气愤道:“你们俩眼里就没有我是吧?该我喂猪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来帮忙?”
萧野:“你喂猪的时候我们正好不在家,想帮也帮不了。”
萧涉哼哼道:“胡说, 我明明帮你喂过很多次。”
萧玉蝉:“都是我喊你你才来,从没这么主动过。”
萧涉:“我看四哥来帮二嫂才跟着来的。”
萧玉蝉:“跟屁虫,他去吃粪你也去吃是不是?”
萧野:“就冲你这张不招人待见的嘴我也懒得帮你。”
萧玉蝉说不过他,迁怒地瞪向佟穗。
佟穗笑着去帮柳初刷碗了。
全部收拾利索,时间尚早, 佟穗陪萧野、萧涉说说话就回房了,认真洗手, 关门看书。
才看两页, 窗外有脚步声, 刻意放轻的那种,吓得佟穗放好书挪到炕头,翻出压在炕席下的匕首。
那人藏在屋檐下, 迟迟不动。
佟穗冷声问:“谁?”
一道憨憨的声音传进来:“我,二嫂你都听见了啊?”
是萧涉!
佟穗对萧延、萧野都有一点本能的抗拒,因为这两位小叔的身形、上过战场的凶气对任何女子都会带来压迫感,唯独萧涉,在知晓他的性情后,佟穗反而能比较轻松地与对方相处。
藏好匕首,佟穗纳闷道:“五弟找我有事吗?迟迟不开口,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得知自己吓到了二嫂,萧涉又自责又委屈:“都怪三哥,叫我偷偷过来看看你跟大嫂在做什么。”
佟穗皱眉:“他要你看这个做何?”
萧涉:“我也不知道,我去问问。”
佟穗:……
她继续看书了。
萧延已经收拾好了鹿皮,跳到后院西墙头坐着,一会儿看看外面操./练的众人,一会儿看看东院那边。
萧缜、萧野都在外面,前者在指点一个少年郎,后者来到墙根脚下,问萧延:“三哥,你要么就出来帮忙,要么就进去待着,坐在这也不怕二叔朝你飞眼刀。”
萧延瞥眼亲爹的方向,笑了笑:“这里晒太阳最舒服。”
刚说完,瞧见弟弟回来了,萧延单手撑墙跳了下去。
速度太快,萧野还以为那位三嫂破天荒地出门了,不由原地起跳攀上墙头,发现里面只有三哥五弟,又失望地跳回地上。
这一幕老爷子萧穆都看在眼里,视线一转落到素来稳重的二孙身上,老爷子遗憾地摇摇头,要是三个小的也像老二一般该多好。
院墙内,萧延低声问弟弟:“她们都在做啥?”
萧涉:“大嫂在做衣裳,二嫂不知道,外面门关着,我没敢进去,猫在屋檐下面,结果二嫂还是发现了。”
萧延并不在意弟弟被发现的事,心思全在别的上头。
大嫂是寡妇,为了避嫌不爱出门能够理解,二嫂瞧着比大嫂外向些,又是猎户家的姑娘,怎么也学林凝芳似的喜欢闷在屋里?
他还指望新来的二嫂能帮忙开解开解林凝芳,现在三妯娌各待各屋……
萧延很愁。
萧涉戳了他一下:“你还没说为啥让我去偷看。”
萧延:“……我想着她们若是都闲着,可以过去陪陪你三嫂。”
萧涉转身就跑了,把这个答案转述给佟穗。
跟佟穗猜的差不多,她回萧涉:“你去告诉三爷,就说我读书少嘴也笨,做不来这事。”
这话绝非推诿,佟穗是真不擅长跟陌生人打交道,与柳初亲近也是柳初先和善待她的。
看了半个多时辰的书,佟穗与柳初继续去准备午饭。
坐在灶膛前烧火时,萧延从西边过来了,往里面看看,然后凑过来,歪坐在门槛上,几乎伸手就能碰到佟穗。
佟穗并不习惯跟一个不是很熟悉的小叔离得这么近,可她要看火,又不好直接赶萧延走。
她去看柳初,柳初回了一个同样疑惑的眼神。
佟穗只好主动问道:“三弟可是有事?”
萧延酸溜溜地道:“二嫂跟大嫂怎么这么好,只把凝芳撇下了?”
佟穗:“……三弟真冤枉我们了,你自己想想,路边的野草跟园子里的玉兰摆在一起搭不搭。”
萧延不服气道:“管她野草玉兰,现在都是我们萧家的媳妇,再说了,二嫂不必贬低自己,光论模样,你跟大嫂一点都不比她差。”
这话或许是事实,但不该由他一个小叔当着两个嫂子的面说出来。
柳初站在搭在水缸上的菜板前切菜,只当没听见。
佟穗离得太近了,装都没法装,尴尬地看向灶膛里的火。
萧延说完就过了,继续道:“二嫂,不是我非要为难你,实在是她现在太瘦了,不爱出门,饭量又小,我真怕她弄垮了身体。”
佟穗:“你是她男人,你都没办法,我能怎么样。”
萧延心虚地看向院子。
萧缜突然出现在大门口。
兄弟俩猛地打了照面,萧延下意识地拉开与二嫂的距离,朝兄长干笑道:“饿了,找二嫂问问能不能提前给我点东西吃。”
萧缜:“有吗?”
萧延:“都没熟呢,我去玉蝉那问问,她零嘴最多。”
说完赶紧溜了。
萧缜瞅瞅灶膛前巴不得他别靠过去的小妻子,径自去东院擦脸洗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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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能休息的时间长一点,佟穗继续看书。
看累了,正准备打会儿盹,萧缜进来了。
经历过那么一次,佟穗真怕他又起兴,掩面打个哈欠,商量似的道:“困了,我睡一会儿,万一睡沉了你记得叫醒我,我怕耽误做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