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下意识问了句:“多少银子?”
齐乐乐勾了勾唇角:“一百两。”
在场所有人都抽了口冷气,便是里正都投来惊讶的眼神。
要知道这可是一百两啊!一个敢开口,一个也敢借,倒是真不怕对方还不起啊!
赵氏忍不住探出头来骂:“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张口就是一百两!你蒙谁呢!就那小贱蹄子,你敢借她一百两?”
“我为什么不敢借?兰秋姐姐家里这不是有地吗?我也不怕她们跑了呀!”
“感情你借人家钱就是为了要人家的地?怎么有你这么坏心肠的人啊!”
齐乐乐挑眉:“不然呢?我做慈善吗?你们这些嫡亲的长辈都见死不救,一分钱不出,哪儿来的脸骂我呢?”
赵氏被堵得哑口无言,张口想骂,可对上那双冰冷的眸子,想起***那天的事儿,她又不敢了,这就是个煞星啊!骂不得惹不起啊!
老妇人回过神,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哭:“我们老杜家是造了什么孽啊!娶了这么个媳妇儿,生了这么个败家子儿!把我老杜家的家产都给败光了啊!等老三回来我可怎么跟他交代啊!”
“哟!您还知道您儿子杜秀才还没死呢?那你们这么欺负他妻女,等他回来,会不会学那话本子里说的那样,大义灭亲啊?”
老妇人猛地一哆嗦:“你,你瞎说什么!你知道我家老三没死?”
“哦,我倒也不是很清楚,就是在下边儿的时候,没瞧见他。所以想着,杜秀才是不是有可能还没死。”似乎怕不够吓人,齐乐乐又慢吞吞加了一句:“若真去了下边儿,能干看着他妻女这么受欺负?”
明明是青天白日的,大家却觉得后背凉飕飕的,似乎还有一阵阵阴风刮过。
“你、你、你别成天里装神弄鬼的!你唬谁呢?”
“不做亏心事,自然不怕鬼敲门。你看,我兰秋姐姐就不怕,你们心虚什么呢?”
杜大朗兄弟几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愣是没一个人敢开口说话,后面妯里几个,除了赵氏刚刚吱了两声儿,其他没一个敢出头的。
齐乐乐抱着手臂:“所以你们谁来替兰秋姐姐把这一百两还了?”
院子里一片寂静,没人应声。
“那就签契约吧。”
里正见状,也没多说什么,转身进了屋,齐乐乐和杜兰秋紧随其后,杜家的人哪里甘心啊,可你推推我我推推你,愣是没一个人敢出来拦着。
老妇人心一横,喊道:“你敢!你们今天要是把这地换了姓,我就撞死在这里!”
里正急了:“你这是做什么?”
杜家众人好像突然醒悟过来,立马上前围住老妇人,一边装模做样的劝一边抹眼泪一边指桑骂槐。
杜兰秋眼圈儿发了红,每次都是这样,以死相逼,她若是不从就是不孝!
就在杜兰秋打算豁出去跟老妇人闹一场的时候,齐乐乐轻轻握住了她的手:“兰秋姐姐,今日若是不能还了这银子,打从明日起,我就上县城,请上几个嗓子洪亮的,日日沿街大喊你们杜家的所作所为。”
“我没记错的话,你们杜家还有几个读书的孩子吧?就是不知道,等到考秀才的时候,还有没有人愿意替你们作保。”
现场的声音嘎然而止。
谢子安淡淡道:“倒也不必如此麻烦,子卓的先生颇有威望,改日我上门拜访一趟便是。此等不仁不义、言而无信之事,先生素来厌恶,应当会广而告之。”
有了谢子安撑腰,齐乐乐底气十足,一字一句道:“你以为只有你们会威胁人?信不信,我让你们杜家再也出不了一个读书人!()
”
蛇打七寸!
老妇人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却被几个儿子媳妇一把拖走了。
里正叹为观止,想要说两句,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得摇头长叹一声。
杜兰秋早就哭成了泪人:“四丫,你怎么那么傻!你今天为了我得罪了他们,日后他们指不定要做出些什么事儿来呢!你那几个小叔不也要读书的吗?”
齐乐乐下意识看向谢子安,刚刚她也是脑子一热,听谢子安为她出声,忍不住就放了狠话,却忘了自家也有读书人。
都怪杜家那些人太恶心了!
明明刚刚气势十足,把人拿捏得死死的,这会儿却是一副担惊受怕的小媳妇模样,谢子安不由暗暗失笑,安抚道:“有我在,没事的。”
齐乐乐松了口气,转头又去劝杜兰秋:“你也听到了,没事的,别哭了啊,经过这次,杜家应该一时半会儿不会来打扰你们。”
杜兰秋点点头,默默擦干了眼泪,将这份恩情牢牢记在了心底。
等到签好契约,谢子安又同里正说起要买宅地基的事儿,里正倒也不意外,心里头还隐约有些高兴,毕竟这样一户人家愿意在上溪村儿久住,也是件好事不是?
齐乐乐拉着杜兰秋去了院子,道:“关于你爹的事儿,我是胡诌的,你别当真啊。”
杜兰秋笑道:“我知道!”
齐乐乐又道:“刚刚被打岔,银子都还没给你呢。”
“不急,你那么大宅子在那儿,我也不怕你跑了。”
齐乐乐也笑起来:“我今日准备做道新吃食,等下我做好了给你送过去,顺道把银子一并带给你,我怕杜家在半道儿拦你。”